安政三年(1856年)九月,剛過完4周歲生日的祜宮告別了中山府邸,搬進了皇宮,因為那裏才是他生活的地方。原本生於中山府邸,並且在這兒一直生活了4年的祜宮,以皇子身份來說,僅僅是寄宿而已。搬回宮廷去住,也有一定的規矩禮節。其中有一條:必須坐轎子。祐宮堅決不坐轎要走路,由多年來侍候他的親屬和傭人陪同隨行。但古禮萬不可違背,於是在小轎中放進了他的禦賜寶劍和護身符之類東西,再由生母以護衛的名義坐在裏麵。
這樣,在皇子本人不曾參與的情況下,由別人代行禮儀,終於完事大吉。
進入皇宮後,祐宮開始熟悉宮中生活,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並且按照孝明天皇的旨意,祐宮開始接受徹底的帝王教育。
萬延元年(1860年)九月,孝明天皇賜名祐宮為“睦仁”,從此宮中人稱小皇子為“睦仁親王”。
此時的睦仁已經成為了王位的唯一繼承人。不僅要有伴讀,而且還要任命新的教授人員。漢書由伏原宣明講授,習字由有柄川宮父子擔任,和歌(日本的詩歌體)則由英照皇太後親白教授。
睦仁還喜歡練武,最喜歡在草坪上練相撲。
睦仁就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天一天地成長起來。
2.西力東漸與開國
19世紀中葉的日本仍然是一個落後的封建農業國。就在它閉關自守、止步不前的時候,西方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迅速崛起的資本主義列強早已將恍如隔世的東方島國遠遠地甩在了後麵。隨著資本主義工業的發展,西方列強懷著謀求海外市場與原料的共同目標,將殖民擴張的觸角伸向遠東。日本位居遠東航線的末端,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
而此時的日本仍處在德川幕府的統治之下,過著孤芳白賞的生活。曾任駐日使館參讚的清代著名詩人黃遵憲所寫的《櫻花歌》,把這一時期的社會生活一針見血地揭示出來:
承平以來二百年,不聞鼙鼓聞管弦。呼作花王齊下拜,至誇神國尊如天。芙蓉毒霧海漫漫,我自閉關眠不動。一朝槍舶炮聲來,驚破看花眾人夢。
最早打破日本“癡人看花”之夢的西方列強,是沙俄。沙俄東鄰日本,是西方列強中向日本伸手最早的國家,早在18世紀初葉就開始不斷向千島群島擴張勢力,造成了日本延續至今的北方領土問題。1792年沙俄率先向日本叩關,拉克斯曼奉沙俄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之命,攜西伯利亞總督函及價值兩千盧布的“禮物”,並以護送因海難漂流到俄國的幾名日本人為名,乘“卡塔琳娜號”輪船從鄂霍次克出發,抵達日本北海道的根室,要求開港通商。此行未獲成果,十一年之後(1804年)沙皇亞曆山大一世又遣特命全權使節雷紮諾夫赴日交涉。雷紮諾夫率艦開進長崎,遞交了沙皇國書,要求通商。但幕府以不能違背鎖國祖法而予以拒絕。1812年因拿破侖進攻莫斯科,沙俄無暇東顧,放鬆了對日本的侵擾。但日本的“北邊之警”從未停息。
當時的“世界霸主”英國也多次試圖入侵日本。1808年,掛荷蘭國旗的英國軍艦“菲頓”號闖入長崎港。1813年企圖奪取荷蘭在日本出島的商館,未能如願。1818年,英船駛入浦賀港要求通商,遭到幕府拒絕。1824年英國船員攜槍在水戶藩常陸大津濱登陸,要求通商,與藩兵發生衝突。同年,英船停泊薩藩寶島,射殺水牛,並與島民發生流血衝突。因此,幕府在1825年發布“異國船驅逐令”,命令對靠近日本海岸的外國船隻一律開炮驅逐,強行登岸者捕殺不殆。
當時英國正值維多利亞王朝的鼎盛時期,為阻止沙俄勢力南侵,1853年全力投入克裏木戰爭。而美國卻隨著1848年占領加利福尼亞,橫斷太平洋的東方貿易之夢想成為可能。由於當時的輪船續航能力比較差,必須設立中繼站。另外活躍的捕鯨業也急需補給基地。日本就成為美國擴張的理想目標。在多次遣使要求建交均遭拒絕後,美國決意訴諸武力。於是後進的美國,成為了西方列強中強迫日本開國的急先鋒。
2003年,依山傍水、清秀怡人的浦賀舉行了一次盛大的紀念活動,被紀念的是一個叫佩裏(Matthew Calbraith Perry)的美國將軍。日本對佩裏的“感恩”始自明治時代,佩裏公園紀念碑上的碑文就是由前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的親筆手書:“北米合眾國水師提督佩裏上陸紀念碑”。在佩裏公園裏,每年都有由民間組織的開國紀念活動,人稱“黑船祭”。在紀念表演活動中,當年的“入侵者”以英雄的姿態出現。從這些輕鬆友好的笑臉上,人們很難想象,150年前,正是這位將軍用武力迫使日本打開了自己的國門,讓這個島國走上了一段充斥著悲劇和奇跡、混雜著屈服和剛強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