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6年,日本以美國佩裏叩關的方式敲開了朝鮮的國門,逼迫朝鮮政府簽訂了《日朝修好條約》,即《江華條約》,從事實上否定了中朝兩國間的宗主藩屬關係,使日本勢力進駐朝鮮,為日後吞並朝鮮、侵略中國做好了鋪墊。
條約簽訂之後,日本對朝鮮采取了掠奪式的貿易政策:一方麵,把朝鮮作為原料產地和產品市場,以不等價交換的方式牟取高額利潤:另一方麵,用各種手段大量套購朝鮮的金銀,以增加本國的財富積累。據統計,到甲午戰爭爆發前,日本從朝鮮運回本國的黃金約合835萬日元,占同期日本所得黃金總量的68%,這為日本的經濟發展和軍備擴張提供了更多的資金。
1882年,不堪忍受日本盤剝壓迫的朝鮮人民爆發了反日高潮。憤怒的士兵和群眾殺死了日本軍訓教官和親日官員,發動了“壬午政變”。中國政府應朝鮮請求,出兵平息了事態,同時也阻止了日本趁機吞並朝鮮的企圖。日本國內便以此為借口大做文章,煽動民眾對朝鮮和中國的仇視,也為繼續擴軍備戰找到了最為合適的理由。
山縣有朋鼓吹說:“時至今日,若不恢複我邦尚武之遺風,擴張陸海軍,把我帝國比做一大鐵艦,四麵擴展勢力,以剛毅勇敢之精神運轉之,則我所曾經視之直接近鄰外患,必將乘我之弊。”他還警告指出:“若坐失此機,則我帝國將複與誰同保獨立,與誰同語富強乎?”言語間,把強兵與富國自然聯係在一起,似乎合情合理,卻難以掩蓋狂妄白大的心態和急不可耐的侵略本性。
他建議政府進一步加強擴軍力度,提出:“今歐洲各國遠離我國,痛癢之感並不急迫,然而近察我鄰邦之勢,正在迅速勃興,決不可輕忽。”無疑將戰爭矛頭直接指向了中國。為實現這一目標,日本進行了長達十餘年的有針對性的準備,不僅加快了擴軍的步伐,建立了戰時大本營,還千方百計地搜集關於中國的軍事情報。
為了擴大稅收以增加軍費,明治天皇親自出馬,召見地方官員,對征稅進行動員指導,強調:“汝等身為地方官,應深體朕意,保證貫徹執行。”從1887年起,天皇每年從白己的宮廷經費中撥出30萬日元,並要求文武百官從薪金中抽出1/10,用於補充造船費用。
在政府的誘導和鼓勵下,日本國內支持侵略擴張的情緒高漲,推動了擴軍計劃的順利實施。到甲午戰爭前,日本的軍費開支占總預算的40%,建立了一支擁有6.3萬常備兵和23萬預備兵的陸軍,海軍已擁有31艘軍艦,24艘水雷艇,總排水量達7.2萬噸。日本在軍事上完成了發動戰爭的準備。
1890年,已經身為首相的山縣有朋,在第一屆議會上公開鼓吹他在《外交政略論》中提出的所謂“利益線”理論,指出:國家獨立自衛之道有二,一是防守主權線,即保衛本國疆土不容他人侵犯;二是維護利益線,即在與國家主權線安危密切相關的地區,必須經常處於優勢地位。他認為,在當時列強紛爭的時代背景下,僅僅防守主權線已不足以維護國家的獨立,必須進而保衛利益線。
利益線理論其實並不新鮮,不過是為推行武力擴張政策而精心編織的又一個蠱惑人心的理由。根據山縣的要求,青木外相在《東亞列國之權衡》一文中,更加露骨地提出要在近期內搶先占領朝鮮、滿洲和俄國濱海地區,甚至要把朝鮮、滿洲並人日本。山縣、青木的這些論調,是日本立憲後第一屆內閣對鄰國外交的總方針,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大陸政策”,此後成為日本對亞洲政策的核心內容。
當時的日本正陷於資本主義經濟危機之中,經濟蕭條、物價飛漲、民心浮動,階級矛盾、社會矛盾和政府內部的政治鬥爭都空前加劇。在這樣的情況下,日本政府決定發動對朝鮮和中國的戰爭,既符合其侵略擴張的戰略傳統,也希望借此達到轉嫁國內矛盾的目的。
1893年春,朝鮮“東學黨”活動開始活躍起來。所謂“東學”,即是與“西學”相對抗而取的名字。它以儒教的教理為根本,也將佛教、道教混合在一起,是一種尊崇國粹、排外傾向性極強的組織。東學黨的旗號是個宗教團體,之所以能夠成為極大的民眾運動,是因為它號召人民“盡滅權貴”,“逐滅洋倭”,即反對封建統治和外國侵略。在東學黨的影響和領導下,朝鮮各地都發生了暴動。
1894年1月,在全臻準的領導下,朝鮮全羅道古阜郡爆發了轟轟烈烈的起義。南部和中部各道農民、手工業者、城市貧民紛紛響應。起義伊始,朝鮮國王及當政的閔妃就意識到隻靠政府軍是鎮壓不了東學黨,想請求中國來援助。清政府出於宗主國的責任,也表示了要出兵的意思。
根據中日《天津條約》,不管哪個國家向朝鮮出兵,都要將其內容向對方國家通報。因此,清政府在向朝鮮出兵的同時,向日本做了詳細的通報。
中日兩國先後出兵進駐朝鮮後,因此時的東學黨已經煙消雲散,雙方都沒有了出兵的理由。但隻要是對方不撤兵,就不會單方麵撤兵。於是,開始了兩軍險惡的持續對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