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上訴到景帝那裏,景帝遣人轉告周亞夫,周亞夫仍不發兵。此時,數10萬吳楚聯軍久攻睢陽不下,糧道被斷,又不得西過,處境被動,其出兵時的猛勇之勢便大為削弱,不得已,轉而進攻昌邑,企圖與漢軍主力決戰。然而周亞夫卻仍然堅守不出。吳楚軍采用聲東擊西計對昌邑城實施強攻,又被漢軍在城西北角打得大敗。2月,叛軍糧盡,士卒饑疲,氣喪誌頹,被迫退兵。周亞夫遣精兵乘機追擊,大破叛軍。楚王劉戍自殺,吳王劉濞僅收得殘兵數千乘夜逃脫,後竄至東越被誅。周亞夫僅用不到3個月的時間,未經大的強攻苦戰,以很少的代價,便平定了聲勢浩大的吳楚7國之亂,其奧秘何在?應該說,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於他的“釜底抽薪”計。他繞開崤函伏兵,置危城睢陽而不救,吳楚兵臨昌邑而不戰,這就避開了強敵的鋒芒;他首殲崤函伏兵,以奇兵斷敵糧道,又以堅壁昌邑,避免決戰,養精蓄稅,拖疲叛軍,這就大大加強了自己,削減了敵人的氣勢,然後乘機反攻,大獲全勝。這不正是“不敵其力,而削其勢”的妙用麼!
三敵強
【原文】
武王問太公曰:“引兵深入諸侯之地,與敵人衝車相當,敵眾我寡,敵強我弱,敵人夜來,或攻吾左,或攻吾右,三軍震動。吾欲以戰則勝,以守則固,為之奈何?”
太公曰:“如此者,謂之‘震寇’。利以出戰,不可以守。選吾材士強弩,車騎為之左右,疾擊其前,急攻其後,或擊其表,或擊其裏,其卒必亂,其將必駭。”
武王曰:“敵人遠遮我前,急攻我後,斷我銳兵,絕我材士,吾內外不得相聞,三軍擾亂,皆散而走,士卒無鬥誌,將吏無守心,為之奈何?”
太公曰:“明哉!王之問也。當明號審令,出我勇銳冒將之士,人操炬火,二人同鼓,必知敵人所在,或擊其表,或擊其裏。微號相知,令之滅火,鼓音皆止,中外相應,期約皆當,三軍疾戰,敵必敗亡。”
武王曰:“善哉!”
【注釋】
衝軍:擔任衝鋒突擊的部隊。
震寇:使我軍感到震恐的敵人。
遠遮:遮斷、阻截。
微號:暗號。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領兵深入敵國境內,與敵國攻擊部隊相持,敵眾我寡,敵強我弱。敵人夜襲我軍,既攻我的左翼,又攻我的右翼,致使我軍驚恐。我想進攻就能獲勝,防禦就能鞏固,應該怎麼辦呢?”
太公回答說:“敵軍此用兵之法,叫做‘震寇’。我軍利於進攻,不利於防守。須挑選精兵強弩,以車兵、騎兵為左右翼,迅速攻進敵人正麵,猛烈襲擊敵人後方;既要攻打敵人外部,也要攻打敵人內部。這樣,敵軍士卒必然混亂,將帥必然驚駭。”
武王又問:“敵人在遠處阻截我軍的前方,急攻我軍後衛,阻隔我精銳的援軍,我軍內外失去聯係,全軍處於混亂狀態,因敗逃而散亂;士兵沒有鬥誌,將領無心堅守,這怎麼辦呢?”
太公說:“大王問得高明啊!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明確下達命令,出動我勇猛精銳的士卒,每人手持火炬,讓二人同時擂擊戰鼓。必須探明敵軍所在的位置,或襲擊其外部,或攻打其內部。然後發出暗號,命令熄滅手中的火炬,停止擊鼓,以便我軍內外相應,大家都按約定的計劃行動,全軍發起猛烈的激戰,敵人必定敗逃。”
武王說:“很好!”
【心得】
此篇論述對抗強敵“震寇”夜襲的對策。
太公認為,對付強敵夜襲,應當積極“出戰”,不可消極“防守”。他指出,反擊敵人的夜襲,要組織嚴密、信號明確、統一指揮、互相應合,同時還需摸清敵部所在,給予迅速勇猛的還擊,如此就能取得戰鬥的勝利。
敵眾我寡、敵強我弱、兵力懸殊時可采用避實擊虛的策略。《孫子兵書·虛實》雲:“兵之形,避實而擊虛。”意思是避開敵人的主力所在,攻擊其力量薄弱的地方。這又叫避實就虛。《淮南子·要略訓》亦雲:“避實就虛,若驅群羊。”避實擊虛,虛破而實減。進攻者在選擇作戰目標、確定進攻路線和主攻方向時若堅持避實擊虛,作戰行動就會順利如庖丁解牛,遊刃有餘。
戰爭史上避實擊虛的戰例很多。戰國時期魏伐趙,趙急,請救於齊。齊威王使田忌為將軍、孫臏做軍師,出兵救趙。田忌打算率領大軍直奔趙國,孫臏說:“夫解雜亂紛紛糾者不控卷,救鬥者不搏撠,批亢搗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這裏的“批亢搗虛”即避實擊虛。這就是“圍魏救趙”的謀略。這種戰法,為數千年來兵家所研究、傳承和運用。
軍隊作戰,初戰時氣銳;過一段時間,力量有所消耗,士氣逐漸懈怠;到了後期,士氣衰竭。這就要求避開敵人初來時的銳氣,待其懈怠、衰竭時再去打擊它。實質即是根據敵軍之士氣來選擇決戰時機的問題。
孫武在2000年前,就把作為精神因素的“士氣”看成是軍隊戰鬥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孫武之前,薑太公更是早已注意到士氣對戰爭勝負的影響。孫武繼承並發展了前人的思想,對“士氣”作了進一步具體的分析,提出了掌握和運用士氣達到克敵製勝的方法,為曆代兵家所重視,成為古代戰爭中敵強我弱情況下作戰的一條主要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