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的謀略者善於發現與提出問題,並為此而先謀之。
《三國演義》第103回記載:司馬懿與孔明兩軍對峙,司馬懿僅從使者的言談中就發現了問題。懿問曰:“孔明寢食及事之繁簡若何?”使者曰:“丞相夙興夜寐,罰二十以上皆親覽焉。所啖之食,日不過數升。”懿顧謂諸將曰:“孔明食少事煩,其能久乎?”由於司馬懿料到孔明必不久於世,故令軍隊無論蜀兵如何挑釁都堅守不出,後來孔明果然病死五丈原,蜀軍自行離去,司馬懿這才得以平安班師回洛陽。
唐朝李淵父子及其謀士在隋朝末年就敏銳地看出隋王朝“氣數將盡”,其統治不會長久。房玄齡於開皇時隨父到京,曾私下對父親說:“隋不足保全家國,今雖清平,其亡可翹足而待。”正因為善於發現問題點,所以李淵父子私下招兵買馬,早存反隋之心,並定下了奪取天下的謀略。
再如唐初“玄武門政變”後,立有大功的尉遲敬德發現宮府力量(李建成餘黨及其勢力)還在蠢蠢欲動,隨時可能待機而起發動叛亂,因此建議李世民及時采取“使不安者自安”的安撫政策,以穩定人心、控製情勢。
善於發現問題,就可早定謀略,而有助於戰爭的勝利與事業的成功。如果不善於發現與提出問題,就要陷入被動。正如魯迅先生所說雷峰塔倒塌一樣,“磚被人一塊一塊地抽走了,直到有一天轟地一聲倒下了。”等到問題出現甚至發生驟變之後才來謀略,未免太遲了,且往往是謀而無用了。
還有一種情況是,事後謀略並非徒勞無益,所謂“亡羊補牢,猶未晚矣!”隻是大勢已去,一旦錯過最有利的時機,要扭轉局勢就十分困難了。
秦二世“持身不謹兮,亡國失勢;信讒不悟兮,宗廟滅絕”,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秦二世沒有及早地發現江山將傾、國之將亡,而依舊沉湎於酒色之中;也沒有發現趙高等一班奸臣“指鹿為馬”地欺騙他,正醞釀趁國勢混亂之際奪權的陰謀,仍然聽信讒言,直到最後國滅身亡,悔之晚矣!
要確定謀略所要解決的中心問題是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要取得怎樣的效果?如果不清楚目標是什麼,就會抓不住要領,白忙一陣而又茫然不知所措。一旦確立目標,就要圍繞著目標來收集各種情報,既包括有助於解決此問題的資訊、情況,也包括不利於此問題的情報資料。隻有充分地了解狀況,並掌握各種有效的資料、情報,才能為製定正確謀略提供有利的條件。
在軍事鬥爭中,了解敵我雙方的情況是製定正確謀略、克敵製勝的重要因素。
商湯的謀臣伊尹為了探測夏桀的力量,向商湯獻策說:桀的軍力有多大,號召力有多強很難看出,是不是采取抗貢(不給夏桀送貢品)的手段,好看看他有多大的軍力與號召力。商湯接受了伊尹的謀略,第一年不向夏桀進貢,夏桀大怒,調九夷之兵伐湯。伊尹說,桀還有號召力,不宜與戰,趕快賠禮道歉,補送更加優厚的貢品,以息桀怒。第二年商又抗貢,桀更怒,又想調九夷之兵伐湯,但九夷反對連年用兵,不聽調動,最後隻征集了三夷之兵攻打商湯。伊尹又獻策說:桀已經沒有號召力了,三夷之兵戰鬥力也不強,士氣不高,可以對桀作戰了。於是商湯聯合諸侯軍隊,於山西安邑的鳴條誘敵出戰,大敗夏朝,建立了商王朝。
再如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盟軍原定於1944年6月5日橫渡英吉利海峽,在諾曼底登陸,開辟第二戰場。當時英吉利海峽氣候惡劣,幾乎難以達成此目的。但是盟軍認真地分析氣象資料後,預測在6月6日這段時間內可能會有一段好天氣。於是盟軍將原定時間改為6月6日,在諾曼底強行登陸成功。而德軍就沒有分析到會有一段好天氣,認為壞天氣將一直持續下去,盟軍難以采取龐大的軍事行動,所以軍官開始休假,空中海上的偵察也鬆懈了,幾乎處於毫無戒備狀態,因而給盟軍的突襲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同時,吳起在這裏所表明的謀略思想,也指出在政治與軍事活動中,會遇到各式各樣的矛盾和問題,領導者要學會掌握主要矛盾和問題的所在,一旦這些矛盾與困難獲得解決,其他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了。這如同杜甫在一首詩中所寫的:“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縣令,上任後卻隻見閭裏蕭條。於是,他找來當地的父老們,問是什麼原因使民間這般疾苦,父老們答說是因為河伯娶婦所造成。原來漳河流經鄴縣,傳聞漳河之神河伯愛好美女,若每年給河伯娶一新婦,可保風調雨順,年豐歲稔,否則,河神一怒,必致河水泛濫,漂溺人家。
然而,事實是這一帶經常鬧天災,當地一幫巫婆串通土豪、衙役,借口為河伯娶婦,向民間賦稅幾百萬,以中飽私囊。更有甚者,每當初春時候,這幫人就到處去尋訪女子,一見到有幾分姿色的,便說此女可做河伯夫人,有錢的人家還可以通融,沒錢的就隻得將女兒交出來。到了河伯娶婦的那一天,將女子打扮一番,放在一條草墊上投入河中,漂流一會兒便自行沉下去做“河伯夫人”了。因此緣故,凡有女孩的人家便紛紛遷徙逃避,這裏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