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插柳,不期然間救活了一個刊物。
《山西文學》發行份數大幅上揚。刊物在全國的影響力欲要直追當年輝煌。
劉鞏提拔了兩個主編,不過是在他的權限範圍內幹了點事情。但是,任人唯賢也好,獎掖積年辛勞也罷,符合人心,順應民意。看不出什麼培植親信,說不出什麼唯我獨尊。
劉鞏大大得分。
突然,上頭下令,雷厲風行。
調任劉鞏到省直機關工委擔任黨委書記,以正廳身份回到正式幹部序列。
文聯黨組書記周振義,將要來省作協接任書記。
劉鞏時代,戛然而止。
周振義原係呂梁地委宣傳部長,比我年長一歲。
老周調任省文聯黨組書記的時候,已經五十出頭。升格為正廳級別,又懸掛了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的頭銜。為官一生,看來快要到頭,但也堪稱滿足。
周振義接替劉鞏來到作協,暫時未見有什麼大的動作。
開了一個見麵會。說了幾句話,基本是大實話。說自己喜歡文學,雖然不會寫書,看書還是看得了的。希望和作家們相處好,估計自己也就在這個地方退休了。
在某一場合,文聯的一位女舞蹈家曾經對我說起過周振義。她說:
老周是個好人。張石山你們作家,可不要欺負老周!
周振義來到作協,沒有好多大的動作,巷子裏因而大致平靜。
作家協會還不能說達到一派和諧,但日子平安。
無為而治。
或者,他行將退休,希望平靜過渡到退休時光,免生事端。這在無形中成了作家們的福音。
周振義幼時,被養父養母撫育成人。說起生父生母,恐怕自己欠缺了孝道;講及養父養母,同樣厚地高天。
百善孝為先。
古話總是有古話的道理。4.第三次高潮
以張平的《抉擇》獲取第五屆茅盾文學獎為首要標誌,評論界和研究界認為我們山西這個文學大省,迎來了它的第三次創作高潮。
依照慣常的說法,第一次高潮,是上世紀50年代到“文革”開始前,中國文壇著名的“山藥蛋派”的得名與興盛。山藥蛋派的祖師爺趙樹理和山西文壇五老“西李馬胡孫”,稱雄中國小說界。
第二次高潮,是上世紀“文革”結束之後,到80年代後期,中國文壇“晉軍崛起”。馬烽、西戎、孫謙以及胡正幾位老作家當政時期,老作家和青年作家,一共為我省拿回十個全國獎。
十個全國獎計有:
1978年,成一獲首屆全國短篇小說獎。
1980年,馬烽、柯雲路、張石山三人分獲三個全國短篇小說獎。
1980年,馬烽、孫謙編劇的電影《淚痕》獲取全國電影大獎。
1984年,鄭義獲全國中篇小說獎,張平獲全國短篇小說獎。
1986—1987年度,張石山和李銳分獲兩個全國短篇小說獎;《山西文學》刊登的短篇小說《五月》同時獲取全國獎,而且位列頭名。
說來可歎,從1988年到1999年底,頭尾十二年,山西作協的整個文學創作陷入低潮,沒有拿回一個全國獎。
當然,山西作協的作家們依然堅持文學創作,臥薪嚐膽、筆耕不輟。作家們潛沉心智,積蓄力量,期待爆發。
第三次高潮,以張平長篇小說《抉擇》榮獲茅盾獎為典型標誌。
但我個人認為,單單有張平獲獎,那充其量隻能說是張平的又一次創作高潮;作為山西文壇的第三次創作高潮,必須有群體創作的實績作為依憑。
事實上,新的世紀到來之際,在張平榮獲茅盾獎的同時,南華門巷子裏其他作家同樣創作成果累累。
成一深入生活多年,寫出了上下兩卷八十萬字數的描寫晉商生活的《白銀穀》;
周宗奇十載努力、艱辛備嚐,寫出上中下三卷本的《中國曆代文字獄》;
李銳繼長篇小說《無風之樹》以後,又寫出長篇力作《銀城故事》,並且依然被翻譯成瑞典文、英文和法文;
韓石山在長篇傳記文學《李健吾傳》出版之後,又有《徐誌摩傳》一版再版,《尋訪林徽因》熱賣,《文壇劍戟錄》脫銷;
鍾道新長篇小說《超導》改編為電影,而後一腳踏入影視界,充任《黑冰》、《黑洞》等電視劇的編劇,大獲成功;
趙瑜的《馬家軍調查》轟動文壇,繼而有《革命百裏洲》長篇報告文學出版,並且獲得中國作協頒發的魯迅文學獎;
張銳鋒的大散文在全國自成一家,好評如潮;
燕治國繼完成關於走西口的長篇散文後,描寫晉西北先民走口外的電視劇本也已封鏡;
評論家蔡潤田有散文集和文學研究專著出版;
便是已經退休的田東照也有《跑官》、《賣官》係列小說連連熱銷;
陳為人潛心寫作,完成了五十餘萬字的《唐達成文壇風雨五十年》;
筆者張石山不甘人後,寫出長篇紀實自傳《商海煉獄》,參與“走馬黃河”完成長篇文化專著《洪荒的太息》,涉獵影視創作,編劇《後水滸英雄傳》、《呂梁英雄傳》、《兄弟如手足》各二十集。
愚以為,新世紀以來我省的文學創作勢頭,固然張平的《抉擇》獲取茅盾獎最為打眼;但同時有眾多作家的眾多作品,交相輝映,這才形成了我們這個文學大省的第三次創作高潮。
以上所舉作家創作例子,僅限部分駐會作家,信筆寫來。院內作家或有遺漏,請勿見怪。至於全省其他作家的創作情況,非我所知、知之不詳,所以未曾列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