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廣東韶關市曲江縣的名刹南華寺,是中國佛教禪宗的發祥地,六祖慧能的道場。寺內有座彌勒佛,旁邊鐫刻著這副對聯,用詼諧的口吻,闡揚佛教思想。上句結合佛像的外貌來寫,下句則著重從它的神態下筆,很切合這個佛像的特征。
佛家崇尚苦行,主張清心無欲,以修成正果。這一聯巧妙地塑造了一個明心見性的虔誠佛徒的形象。
(二)
近日,廣州六榕寺裝修一新,重新開放。彌勒佛坦腹張口,笑迎遊客。它旁邊貼著這一副對聯:
大腹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張口而笑,笑世間可笑之人。
從外貌、神誌出發來引申,上句強調容忍,下句突出淡然處世的態度,宣揚曠達、與世無爭、冷靜旁觀的人生哲理。
當然,這些對聯的思想性是不足取的,但由於它們寫得很有特點,所以錄下來。
毛澤東,情有獨鍾是對聯
毛譯東知識淵博,學貫古今。有誰知,他對對聯藝術還情有獨鍾呢!他身邊常有楹聯書籍為伴,他對孫髯翁替昆明大觀樓作的長達180字的對聯,竟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筆者參與編撰《毛澤東詩詞鑒賞辭典》,有幸對所收錄的44幅毛澤東對聯逐一欣賞,感到無論哀挽和唱,還是題詞讚語,毛澤東都不事雕琢,脫口而出,而切景切情,引人入勝,具有豐富深厚的思想內容和很強的藝術魅力。
少小有佳對毛澤東從小就受傳統文化的熏陶,掌握了“天對地,陰對陽”之類屬對法則,因而少小便有佳對。1903年,毛澤東在南岸讀塾時,塾師鄒春培為處罰這位帶頭下水遊泳的學生,在黑板上寫了“濯足”二字,讓毛澤東屬對,若能對上即可免於處罰;若對不上將打手板100下。毛澤東沒有猶豫,走上講台在“濯足”二字下,對以“修身”。
出對屬這類顯示睿智和才氣的事例,聯苑常見。
1910年秋,毛澤東在湘鄉東山高等小學堂讀書時,與蕭三(著名詩人)同學。蕭有一本《世界英雄豪傑傳》,毛很想借來一讀。時蕭毛相知甚淺,蕭提出借書三條件:無真才實學者不借,不按時歸還者不借,出對而不能屬對者不借,並出上聯:
目旁是貴,聵眼不會識貴人;毛澤東略思片刻,即屬對:
門內有才,閉門豈能納才子?
這是拆(合)字聯。屬對拆字聯,最忌拚湊斧鑿,牽強附會。蕭所出上聯,語含比試之意,以調侃語氣出之,意即眼前來了這位貴人,可我眼拙,認不得你。毛澤東也不示弱,以“閉門豈能納才子”作答,給出對者一個不輕不重的“回擊”。
平中見寄絕毛澤東的對聯有的典雅深邃,以精工名世;有的平中見奇,微言大義,以質樸見長。如他1928年春為江西遂川公審土豪劣紳大會的對聯:
你當年剝削工農,好就好,利中生利;我今日宰殺土劣,怕不怕,刀上加刀?
聯語明白如語,很見精神。對那些見利忘義發黑心財的土豪劣紳,作者以審判官的威嚴,以調侃的語氣控訴反問,很合工農口吻和公審大會氣氛。
在第一次反“圍剿”前夕,1930年12月25日,毛澤東為在江西寧都小布河召開的“蘇區軍民殲敵誓師大會”作的對聯,不僅明白曉暢,更將紅軍的戰略思想和戰術原則巧妙嵌入其中: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遊擊戰略裏操勝算;大步進退,誘放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運動戰中殲敵人。
此聯撰出一周內,我工農紅軍指戰員一舉粉碎了以魯滌平為總司令、張輝瓚為前敵總指揮的國民黨十萬大軍的第一次反共“圍剿”。之後,毛澤東慷慨賦詞:“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毛澤東不僅用對聯這種雅俗共賞的藝術形式喚起和激發工家大眾,闡釋政治路線和軍事思想,更用它預示某種世態,傳播某種微妙信息。1971年9月的一天,周恩來向毛澤東書麵彙報了林彪一夥準備叛逃的異常情況,請示處置辦法。毛澤東閱過材料後,在他喜歡用的一把絲綢折扇上題聯,旋即叫警衛人員直送周恩來。
題聯為:
各求各誌,各行各路;離凡離聖,離因離果。
“各求各誌”,意即各從其誌,語出《史記·伯夷傳》:
“道不同不相與謀,亦各從其誌也。”既然各有各的目的和誌向,必然會各走各的路。下句的“凡”、“聖”本來是儒家稱引的範疇。儒學把人分為“聖人”“凡人”,聖人指聖賢豪傑,凡人指人民大眾。“因”“果”為佛家語,即因果報應。作者借此表示辯證法的因果規律:林彪的反常行跡完全背離了廣大人民群眾和無產階級的神聖事業,背離了事物的因果規律,天馬行空,肆意妄為,必然沒有好下場!1971年9月13日淩晨,林彪果然撕去“最最最”麵紗,駕機叛逃,是為“各為各誌,各行各路”;頃刻即摔在蒙古的溫都爾汗,機毀人亡,果然“離凡離聖,離因離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