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愛國主義教育
法國人把宗教作為他們的精神支柱,是基於曆史上西歐天主教的影響;他們也有視文化藝術為精神動力,那是法國燦爛藝術以及現代藝術的魅力所致。但是每個法國人都無法回避他們的身份:法蘭西民族的一員,那麼法國人如何看待自己國家,又是如何教育孩子熱愛有己的國家的呢?
法國社會學家菲利普·潘什梅爾在《法國》一書中說:“在法國人眼裏,法國的形象是一個富庶而受諸神保佑的人,是一個不會死亡,永遠戰勝困難的實體。所有這種人格主義的觀念,遠不會促進人們對真正的領土問題,亦即嚴格意義上的地理問題的好奇態度。”
“在法國的兒女即他的居民們心目中,法國是人們所崇仰、占有和捍衛的一個人、一項財產、一片土地或一種觀念;但它並不作為一片疆域,一個領土組織而出現。”
正如菲利普所說法國人具有強烈的民族意識,他們懷著熾熱的感情去愛他們的國家。而法語作為法國的標誌,在法國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是至高無上的。
目前,在法國,會說法語不再是上流社會時髦的象征,但也不是人人會說法語;許多法國人會點鄉村俚語或外來語,對法語一竅不通。因此,普及法語教學,提高法國人的法語聽說、閱讀能力成為法國教育的一大重任。
法語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曾是殖民時期的通行語。它的語音優美,語法嚴謹,詞意準確,形態豐富,表達規範,科學性與邏輯性強,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體現了法蘭西的文化傳統和法國人的思維方式。目前,世界上講法語的人口約有1億,26個國家的官方語言仍使用法語。法語仍是世界上外交、法律和其他重要文件理想的書麵語言。這些都表明法語在現代還具有較大的使用市場,因此學好法語將有利於參與國際競爭以及世界上文化交流。法國人深諳此道,也正試圖擴大法語的影響力。
有人肯定會問:“法語好聽嗎?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單從法語語言本身而言,法語不如英語俏麗圓滑,少有意大利語特有的樂感,也不像德語那般決然鏗鏘,更不同於阿拉伯語的粗豪獷達。但是,法語雅而不俗,嬌而不膩,獨樹一幟。
法國人說話嘴巴是不會張很大的,“多呈扁圓型,發音器官肌肉比較緊張,幾乎是擺好了最有利的架式,使口、舌、唇、齒得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發揮最高的效率。另外法語的語調比較簡單,語調的升降級差也不很大。這樣語句出口時比較平穩幹脆流暢,給人以端莊持重之感。而且法國人說話敏捷伶俐,可以快如放鞭疾如迅雷。”所以法語雖然不如有的語言語調多姿多采,卻不失老成練達的本色,且在速度上遙遙領先獨占鼇頭。可以說,外交官的典雅、明快和持重便是法語的語音風貌。
法語的這些特色促使法國官方在教育方麵認真考慮,尤其在初等教育方麵。掌握語言是孩子們獲取知識、取得學業成功的重要條件。在法國小學教學改革中,法國人製定了新的措施目標,即“努力提高全體學生最充分地利用語言所構成的認識和學習能力;對於不講法語的孩子實施特別行動;在語言和閱讀(特別是公用閱讀)方麵,鼓勵家長、地方行政單位的參與;加強法語基礎學習,以利於今後的閱讀實踐。”
這樣法國人又確立了法國兒童在各階段的閱讀目標。對於2歲到5歲的孩子,並不要求他們學習閱讀,而是對語言文字產生敏感。而5至8歲的孩子正處於學習法語的重要階段,其目標的獲得主要依靠三種相互作用,那就是“在階段末,學生應該學會閱讀,學會組織音節和詞語,同時,對他們閱讀東西的含義有一個初步的、直接的和概括的理解。另外,在學習閱讀的同時,引導學生練習寫出字;加強普通知識,特別是關於語言的知識,尤其是拚寫和語法規則,對此哪怕是以不被看重的方式教授也可以。”
等到孩子們長到8歲到11歲時,就得讓他們有意識地掌握三種閱讀。一個是各種文章的泛讀,尤其是文學和詩歌;一種是各方麵和班級活動所必需的閱讀(例如閱讀一個數字問題的給定條件);另一種就是對資料的閱讀(比如個人查找曆史或地理資料),孩子們應該熟悉有利於工作自主的東西,比如字典、卡片,變位概要。如此一來詞彙將大大豐富。
這些目標方法對於法語教學而言仍是不夠的,仍會有些法國人不會看書識字。所以政府通過進行各個班級的適應性活動和教師的繼續培訓來實施評估——培訓——補救計劃。
另外,法國人還實施了閱讀計劃,他們想通過出版一種小冊子,介紹有關閱讀學習和實踐的理論知識以及有關閱讀的官方文件的簡化和協調,以及具體的教學情境,來提高孩子們的閱讀能力。並且準備以家長和學生為對象,采取行動(有關保障睡眠的運動)提高生活衛生,發現阻礙法語學習的缺陷(聽覺和視覺缺陷)。
總之這種法國教學無非是調動全體法國人的積極性,讓教師、家長聯合起來,幫助孩子克服語言學習障礙,更好地學習法語。
法國人除了通過學習法語來給孩子灌輸民族情緒以及民族意識以外,他們還通過公民意識教育來加強孩子們的民族觀念。
法國人開展“覺醒活動”。在學齡前兒重教育中,以社會的基本準則為中心,進行道德教育,教育孩子們要樹立以自立和責任為基礎的自我尊重,並且認識到對他人權利的尊重,以及種族和性別平等的認識、協作和相互扶助等。孩子們還要知道法蘭西共和國的象征——法蘭西女神馬裏亞娜,還有三色旗,國歌《馬賽曲》,7月4日國慶節更是要牢記。
法國青少年的公民課教育則進一步加深。他們要學習法蘭西了解《人權宣告》、《憲法》等法蘭西國家製度,了解法蘭西在世界中的地位、國民與法蘭西共和國的關係等。這樣,注重公民教育的傾向,以擴大政治學習內容的形式就表現出來了。
法國總統戴高樂就是在幼時耳聞父親講敘普法戰爭的慘狀而激發強烈愛國熱情的。他的父母雖然隻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但對他們而言,宗教與國家民族意識並不是對立的。亨利·戴高樂時常關注法國政局,給兒子講法國曆史、法國在十九世紀之中的戰績,還有拿破侖一世的帝國之夢。而戴高樂之母雖然虔誠信仰上帝,但也未割裂對祖國的熱愛。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法國戰局也同樣使她情緒激昂。父母的愛國情緒給小夏爾·戴高樂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也具有強烈的愛國熱情。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從事法國“地下人民陣線”運動時,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碰到多凶險的危機,他都毅然堅持反法西斯運動。即使被俘也要想方設法逃出來,並且敢冒九死一生的危險,營救被俘的法蘭西“人民陣線”的戰士。
民族意識的教育除了一些必備常識教給孩子以外,法國人也試圖讓下一代有所繼承地接受法國傳統民族麵貌,完成性格塑造這一任務。
什麼樣的法國人才是真正的典型法國人呢?溫和浪漫、嚴謹仔細都不能準確概括法蘭西民族的真正麵貌。法國人常說:“拉封丹才是我們的塑像家。”他們均認為拉封丹寓言中流露的機智、幽默最能代表法蘭西民族麵貌。在法國學堂裏,老師往往用拉封丹的寓言教育孩子,讓他們在寓言中學會生活。那些屬於法蘭西民族的人,幾乎個個了解拉封丹,在每個人的智慧裏,都含有拉封丹的機智。
法國人覺得在拉封丹的學校裏長大成人,沒有什麼不好。他們視拉封丹為生活的向導,甚至認為他更像是一位朋友。在他的寓言裏,你可以知道世界觀是怎麼回事,從而讓你有所提防;在他的寓言裏,他可以用很少的時間向你說明什麼是動物,進而說明了人是什麼;你可以體會到拉封丹關心的是人的幸福。至於人的品行,他覺得沒有品行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而品行並不是外部的習俗,不是對惡習的挑釁性的裝腔作勢,亦不是人們幻想中的自我壓抑。品行應該是能使自己以及自己周圍的人生活得幸福美好的一種簡單的生活藝術。拉封丹很討厭那些以主宰他人命運為職業的人,這類人可以把德行弄成一種利己主義式的東西,以此來阻止人們在生存的自由狀態中尋找到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將推動他們甩掉附加在身上的道德心。
法國人接受拉封丹的思想還在於拉封丹的特征是以人生經驗作為認識的基礎。他從不掩飾真相,也不在真相麵前耍滑頭,他不害怕真相,也不願把真相弄得麵目可憎。他什麼也不怕。正是因為他的無畏,他才變得謹慎,才認識到向命運挑戰的無益。但他的無畏謹慎正是法國人民族性格的體現。拉封丹認為人生經驗告訴了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複雜的,事物並非總朝好的方向發展;在日常生活中,謊言、詭計、欺詐、奸狡和殘酷不斷出現,幾乎到處都是同樣的。他還明白,一個敏感溫和的人,如果他可以認真冷靜地觀察社會和把穩自己,並且能夠隨和處世而不因世事過於痛苦的話,他將比一個陰謀家或讀職官吏更善於武裝自己,去對付他的同時代的人。法國人也正是從拉封丹的經驗中吸取了為人之道,並懂得了處世的奧妙。
拉封丹的寓言常常通過一些會說話的動物告誡法國人應當避免荒唐之舉。法國人也最怕荒唐,他們雖然很浪漫,但不想做得很過分,他們對荒唐的舉止往往有著特殊的敏感,他們覺得一個人經常地損害他的社會生活或職業的原則,不是缺陷,有時甚至不是罪惡,而是荒唐。所以其實法國人還是比較嚴謹小心的,對孩子的教育也一樣。
法國人從拉封丹身上還繼承了一種悲觀態度,一方麵滿足於現狀,一方麵又擔心未來、對偉大事業不予信任。這種矛盾又表現為他們常常一邊喟歎人生的荒謬性、悲劇性,一邊又要盡力享受人生,享受今天。法國人可能認為英雄主義隻是在重大關鍵處才有價值,而日常生活中所謂的英雄不免有些可笑,但是拿破侖一世、查理大帝、太陽王路易十四在他們心中仍是舉足輕重的。他們可能也認識到人們在生活中的壓力以及複雜的關係,感到人生的無趣,但卻采用輕鬆自如的人生態度去擺脫煩惱。現在的巴黎人最時髦的輕鬆節目便是“三S”計劃,也就是“陽光(sun)、海灘(sea)、休假(sabbath)”,巴黎人往往在假期時去海邊曬日光浴,娛樂美味一番,然後帶著輕鬆心情回到城市裏努力工作。微笑與悲觀主義的結合代表了這種法蘭西民族的特性,也是法國人讓他們的孩子學習之處。
民族意識的教育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在法國孩子幼年時,他們會從父母身邊體會到這種感情。而社會公眾又通過傳播媒介、學校來加強這一認識。法國曆史上雖然也經曆過被他國侵略或出現戰敗等不光彩的一幕,但是法國人在其他國家的人麵前還是很自傲,就如他們的國鳥——高盧雞一樣,昂頭挺胸,意氣風發。多年的國民意識教育令無數法國人自信自己的民族是優秀的民族,自己的國家是最美麗的國家。那些軍事上的失敗算不上嚴重的恥辱,當然他們同樣在事後也曾立誌雪恥,並逐一實現了這一誓言,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收回了普法戰爭中割讓給普魯士的阿爾薩斯和格林。
總之,在法國人的生活中,宗教、藝術、民族意識是無法割裂開的,這構成法國人心靈的三大支柱,它們不是獨立的、相互排斥的,而是自然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