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民國時期(16)(1 / 2)

“牛派”表演藝術確實具有獨特鮮明的藝術特色。其做派雍容莊重,凝練沉穩,清新雋永;表演深沉含蓄,細膩傳神,不溫不火;其兼收川劇、豫劇、京劇、河北梆子、蒲劇、碗碗腔、評劇之長,融彙於自己的唱腔之中。其唱腔主要特點:梆板清利,尺寸工穩,吐詞清晰,字正腔圓,以情帶聲,以情動人,委婉多姿,韻味醇濃。加之,巧妙地運用“裝飾音”等富有感情色彩的演唱技巧,聽來確實使人陶醉,給人以極大的藝術享受。北京同行曾將她的嗓音比作“雲遮月”,初聽不甚響亮,越聽越覺字字有情,聲聲入耳,隨之有了清亮的感覺。唱時字頭、字腹、字尾巧妙轉合,清柔幽雅,醇厚甜美,真有“如嚼甘果,其味無窮”之妙。

她在影片《打金枝》裏,不僅以沈後端莊賢惠、平易近人的人物刻畫感染了觀眾,更以那一段膾炙人口的“勸宮”中的“垛板”,贏得了省內外晉劇愛好者的狂熱歡迎,五十年代千萬人爭唱“勸宮”,簡直成了風靡一時的流行歌曲。為啥?她唱的美,她唱出了情。通過這段唱,你覺得這位皇後娘娘是那麼賢惠善良,通情達理,那麼愛女兒,愛女婿,那麼有人情味兒!她確已超脫“國母”的身份,表達了天下父母對子女的關心愛護,難怪多少年來,這出戲久演不衰,這段唱人們百聽不厭。有誰知道,這段激動人心的唱段,當初隻有很少幾句唱詞,而且多是放在哪裏都可以用的“水詞”,經她與專家、內行修改、潤色、設計,多次實踐,才成為傳之不朽的亂彈“精品”。大膽突破,銳意創新,通過唱腔刻畫人物性格,這正是她所刻意追求的。

在《見皇姑》一折裏,她的唱別是一番風味。她扮的貧婦秦香蓮,麵對金枝玉葉的皇姑毫不畏懼,針鋒相對。唱來不卑不亢義正詞嚴,誇讚中飽含控訴,哀怨中寄托憤怒,麵露不屑之情,出語頗含揶揄,酣暢淋漓,嬉笑怒罵,真正令人解氣解恨,秦香蓮錚錚鐵骨油然而現。

她在《算糧》“回府”一段唱中作了大膽的創新。按照傳統的唱法,一般人多由“平板”起再轉“夾板”、“二性”,雖與人物當時心情極不吻合,然多年已成定格。她則根據劇情和人物情感,把板式倒過來使用。從“二性突轆”起板,由遠而近,把無限喜悅、精神煥發的王寶釧送上場來。“王寶釧”三個字用了快速“二性帽子”唱腔,使觀眾仿佛聽到王寶釧激動的心在歡跳。“離寒窯”三字,不加過渡碰板起唱,直接轉入“夾板”。“自思自想”四個字漸慢轉入“四股眼”。唱得平靜自若、爽快自然,把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苦盡甘來的無限喜悅表現得十分貼切細膩。第二句“十八載真好似”的“似”字,唱得輕鬆俏麗,細語情深,給人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第三句“我隻說”的“說”字,三回六轉,娓娓動聽,一個字唱出了寶釧抑製不住的內在激情。第四句“武家坡咋日回來薛平郎”,“昨日回來”唱得明快爽朗,而平郎的“郎”字卻驟然低轉,使愛慕羞澀之情溢於言表。

她把演唱同情感融為一體的技巧運用到隨心所欲的境界,把觀眾的清緒緊係在寶釧的心弦上,喜怒哀樂皆發共鳴。難怪她積多年演唱得出“要共鳴,重唱情”的經驗之談。她的這種大膽的創新、改革設計,打破了傳統的轉板方法,使人感到耳目一新,內行人把它叫作“倒爬山”。這種創造性的處理手法發展了晉劇的轉板方法,豐富了晉劇聲腔的表現力,得到晉劇同行的公認和廣大觀眾的好評。大部分劇團演唱該劇,都采用她的這種轉板方法。其對晉劇唱腔、轉板、演唱的改革創新還有很多很多。

她不僅以正旦應工,小旦戲的表演也很出色。其《百花點將》也是人們喜看的一出戲。“點將”一場,百花“坐帳”時觀兵、拜印的台步、身段、手式、眼神漂亮極了!活脫一個英姿颯爽、叱吒風雲的巾幗英雄;而“贈劍”時,則對海生含情脈脈,欲推欲就,那般溫柔多情,一副兒女情態。隨著她藝術上的不倦追求和漸入化境,她在思想品德和藝德方麵對自己要求也極其嚴格,以身作則,為人師表,她參與領導的山西省晉劇院在六十年代名揚三晉和京都;她與丁果仙等領導的省戲校也為晉劇事業培養出許多青年新秀。這些年,她近六旬依然經常下鄉演出,並將自己的藝術無保留地傳給下一代,親授和指點過弟子栗桂蓮、胡嫦娥、王雪鳳等。

1938年7月,日寇搞反蔣運動維持會,要拉戲班為他們唱戲,當時晉中一帶實在無戲班可拉,隻好從文水固驛鎮用大車拉來韓國華的娃娃班,又找來個別流散藝人,湊了臨時班子,在榆次東井升村演出了《金水橋》,因為沒人來演須生,就抓我來應急,因抹不下臉來,始終沒有正式登台演出過,這回經不住眾人再三慫恿,隻好勉為其難粉墨登場,扮起唐王來,這時我已四十二歲了。三天演完以後,戲班又回到榆次群英舞台,勉強維持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