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文獻資料(5)(2 / 3)

關於我國對外關係的曆史,我們已經做了一些工作,但是,還有很多工作有待於我們去做。我們對中國和某一個國家的關係的曆史寫了一些書,但這隻能說是剛剛開始,或者說,我們的工作還太狹窄,有很多工作還沒有很好地開展。我們很需要有一部比較全麵的從古到今的對外關係史。由於缺乏這方麵的著作,常常會使我們遇到一些不應有的困難,我們隻好臨時收集材料進行研究。其實,對這些問題,我們早就應該進行全麵地、係統地研究了。

在我們的生活中還有許多現實問題的曆史方麵沒有弄得很清楚。例如,中國各個民族,作為一個民族來說,應該從什麼時候算起?我們的近代經濟、近代政治、近代國家,應該從什麼時候算起?等等。再如,中國作為一個統一的國家,曆史很久,但是,也曾有過一些時期,統一的局麵破壞了。那麼,在那種分裂的情況下,中國還算不算統一的國家?這些問題在我們麵前都不太清楚。如果我們不把這些問題弄清楚,就有可能在這個問題上或那個問題上產生混亂。

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不僅有民族關係問題,而且有政治關係、經濟關係、文化關係等許多方麵的問題。我們不僅要考慮它們的起源問題,也要考慮它們的繼承問題。由於“文化大革命”“左”的影響,一些人對封建社會遺留下來的東西表現出一種深惡痛絕的感情,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幾千年之久的曆史,難道什麼都不值得我們繼承了嗎?總有些東西應當作為我們的財富繼承下來。究竟哪些東西必須繼承,也是我們不能回避的問題。

此外,還有許多比較抽象的問題,我們也不能回避。曆史發展有沒有規律性?曆史學作為一門科學,有沒有存在的可能?不能說因為我們有了馬克思主義,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恐怕在我們許多人的心目中,這個問題並不那麼清楚。曆史發展的動力問題,在最近幾年,在“文化大革命”以前,都有過討論。社會主義社會的發展動力問題,也有過討論。什麼是曆史發展的動力?什麼是社會主義社會發展的動力?回答這些問題的現實意義是不言而喻的。當然,回答這些問題也是不容易的,可能要用很多時間,而且在答複問題的過程中會有分歧,可是,我們一定要給予答複。

至於說到中國曆史學本身的繼承問題,我們所遇到的問題也很多。例如,關於曆史分期問題我們進行過很多討論,我們都一致同意以鴉片戰爭作為我國近代史的開端。但是,我們不能因為有了這樣一種分期,就不對清朝的曆史進行斷代的研究。現在已經有同誌在著手這方麵的工作。那麼,怎樣對待前人所編寫的清史呢?他們所編寫的清史中,什麼地方可以利用,什麼地方需要補充、糾正,什麼地方要由我們另行研究,這方麵的問題就很多。民國史現在也有許多同誌在進行研究,並且有了相當的成果,可是,在這方麵也有同樣的問題。地方誌的編纂,也是迫切需要的工作。現在這方麵的工作處於停頓狀態,我們要大聲疾呼,予以提倡。要用新的觀點、新的方法、新的材料,繼續編寫地方誌。不要讓將來的曆史學家責備我們這一代的曆史學家,說我們把中國曆史學這樣一個好傳統割斷了。應當說,曆史係大學畢業生的出路是很多的。我們本來應當有很多工作需要大量的合格的大學畢業生去做。例如編寫地方誌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再如,我們有許多古籍和古代文獻需要整理,這就要有很多能夠校訂、注釋、考證古籍和古代文獻的人才。我們要發展旅遊事業,就要對我國的名勝古跡作出適當的、合乎科學要求的說明和介紹,這也要有許多曆史學家的合作。另外,我們還要建立各種各樣的博物館、圖書館;我們的檔案館剛剛恢複,也遠不能滿足各方麵的需要;我們還要出版自己的年鑒等等。所有這些工作,都需要有大量的曆史學工作者的參加。

那麼,什麼是當前我們史學工作所麵臨的困難呢?當前的問題是,從理論上看,曆史學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從我們的實際生活看,曆史學的重要性又表現得不那麼明顯了。這就是當前史學工作最突出的一個矛盾。

為了解決這個矛盾,首先要進行大量的宣傳工作,說明曆史學的重要性和當前我國史學工作的落後狀況。這就是說,要寫文章,做報告,造成輿論,使曆史學的重要性得到應有的公認。同時,也要為發展曆史學創造一些必須具備的條件,要把在現有條件下可以做到的事情積極地做起來。

我曾和一些同誌建議,希望曆史學也像數學、語文、外語、物理、化學那樣,舉辦全市性、全省性、甚至全國性的競賽或某種形式的選拔、表揚。可以先不是在全國,而是在一些城市、一些中等城市或省會舉辦。可以設立一筆獎金,獎勵在曆史學習方麵表現得特別優秀的學生(不僅是中學生,也可以是大學生)。這種獎勵應當包括幫助這些學生得到優秀教師的指導在內。過去一些全國性競賽中的一些缺點和流弊,我們當然應當避免。

我們還要把曆史著作的出版工作很好地開展起來。學術性曆史著作除少數以外,發行數字一般不會太大。我們不應當因為有些書籍發行量小而不努力出版。我向我們的出版界呼籲,我們國家的出版社,無論是全國性的還是地方性的,有責任把那些有科學價值,但發行量不大、而生產成本卻可能較高的學術著作出版出來。社會主義的出版工作絕不能是僅僅為著盈利,如果僅僅為著盈利,那就同資本主義的出版工作難以劃清界限了。清華大學化學係同學提出“從我做起,從現在做起”的口號,我很讚成這個口號。根據這個口號,應當從社會科學院領導的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做起。如果我國的曆史學家有什麼有價值的科學著作在別的出版社得不到應有的出版機會的話,請送到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如果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拒絕出版,那麼請大家對我進行彈劾。

曆史教學工作是我們培養史學工作接班人的基礎。現在的曆史教學狀況,是很不能令人滿意的。聽說在北京有的高等學校裏,教中國史的教師中竟有不識繁體字的,教世界史的教師中竟有不能閱讀外文著作的。這種情況能適應我們曆史研究工作向前發展的需要嗎?我剛才說到研究曆史的重要性時,我是說得很不完全的,我忘了說研究世界史的重要性,而這是不應當遺漏的。我現在也不去補充了,免得占時間太長,而且這個問題也不容易說好。可是,當我看到教育部規定的曆史係世界史專業學生的閱讀書目時,我不能不感到遺憾。難道讀了這些書就能夠成為一個合乎要求的世界史專業大學畢業生?當然,把這些書讀完可能也就很不錯了。可是,我們不能停止在這種水平。我們要改變這種狀態,要一年一年地改變。這次會議時間雖然很短,但如果能推動一些同誌,特別是在京的同誌,提出一個改進曆史教學工作的建議,由中國史學會提交給教育部,我想這會是很有幫助的。當然,我們也要考慮到現實的條件。可以提出最低方案、最高方案,也可以提出不是最低最高的方案,而是逐年前進的一種方案。教育部門是希望提高全國曆史教學水平的。我們應當幫助、督促教育部門,使建議能夠得到實現。

在這次會議上,還將討論全國曆史學研究規劃。這也是很必要的。我隻是匆匆地看了一下提交到這個會議上的規劃。我希望這次會議能對這個規劃作出進一步的改進,並把規劃裏麵沒有完全落實的部分落實下來。

重新成立中國史學會,這對全國曆史研究工作的開展會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為了充分發揮它的作用,可以采取許多辦法加強史學界的聯係。除了召開會議以外,辦刊物也是一種方法。現在有些地方出版了各種名目的《動態》。既然叫《動態》,顧名思義應當是報道研究工作的進展和問題的,可是,現在有些《動態》卻不這樣做,而隻是登了一些文章,我希望中國史學會的恢複工作能夠改變這種狀況,能使史學界利用這種刊物加強相互間的聯係,並對工作提出各種建議和討論,從而減少一些沒有必要召開的會議。這對中國史學會尤為重要,因為今天到會的同誌中,很多人年事已經很高。要這麼多老前輩長途跋涉趕來開會,實在是太辛苦了。我們應當盡量使這些同誌減少這種勞累,讓大家能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

最後,談幾個與曆史研究有關的思想方麵的問題。由於我沒有做多少調查,所以,究竟這些問題說得對不對,沒有把握,可能很多地方是不對的,請同誌們指正。

第一個問題,我們還是要強調理論研究的重要性。曆史本身就是一種理論性的研究。如果僅僅是記錄過去的史實,那麼這還構不成曆史學。曆史學是一門科學,它當然要包含一種理論,要研究曆史發展的規律性,這就離不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我們講理論的作用,主要指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作用。應當說,從實際的成果來看。我們史學界對於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掌握還是很不夠的,還存在很大的片麵性和很多的武斷,而這種主觀武斷的東西和馬克思主義是沒有什麼共同之處的。

我們都知道,曆史學的曆史是比較久遠的,也就是說,曆史學作為一門科學的曆史,也是比較久遠的。馬克思本人就說過,無論是發現現代社會中有階級存在或發現各階級間的鬥爭,都不是他的功勞。在他以前很久,資產階級的曆史學家就已經敘述過階級鬥爭的曆史發展。可見,不能說在馬克思主義以前的曆史學都不是科學或完全不是科學,至少它們也是有科學的成分的。否則,怎樣解釋馬克思的這樣一個重要的說明呢?同樣的道理,對於馬克思主義產生以後的一些非馬克思主義的曆史學,我們也不能認為全都不是科學或沒有科學的成分和價值。

馬克思主義是一門不斷發展的科學,不是一個封閉地孤立地存在的體係。馬克思主義要發展,就要不斷地用曆史科學以及其他科學所提供的新成果來豐富自己,隻有這樣,馬克思主義才能經常保持它的強大的生命力,才能在各門科學研究方麵,保持它的指導地位。毛澤東同誌經常說,馬克思主義隻是為我們提供了解決中國革命的理論和實際問題的立場、觀點和方法。所謂立場、觀點、方法,不是幾個抽象的條條,而是包括了一些基本原理,這些基本原理是在吸收新的科學成果中不斷地發展和充實起來的。所以,馬克思主義的曆史科學也要不斷地吸收在馬克思主義產生以後的(當然也吸收馬克思主義產生以前的)非馬克思主義的或至少是沒有標明是馬克思主義的曆史研究的成果。如果說,在摩爾根沒有發表他的科學著作《古代社會》以前,馬克思、恩格斯就不會形成他們關於古代社會的一整套觀點。那麼,在摩爾根以後,當許多學者對原始社會又有了許多新的研究和發現以後,我們也不能把這些新的研究和發現一概都當成是沒有價值的,而不予理睬。如果采取這種一概否認的態度,我們就會變成教條主義者,而馬克思主義也就不能說明新的問題了。

馬克思主義理論是一個非常廣闊的領域,裏麵有許多複雜的問題需要探討。無論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或其他的人,都不可能把全部的真理統統說完。事實上,沒有任何人能把全部真理說完。如果認為真理可以全部說完,那麼,這種真理就會變為謬誤,我們就會由科學滑向宗教迷信。所以,當我們說到馬克思主義曆史理論的時候,不能把它簡單化了。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應當成為曆史研究的向導,而不能成為我們研究的終點。

第二個問題,關於曆史研究的基本功。要研究曆史,掌握馬克思主義是一門不容忽視和不易掌握的基本功。但是,這還不是唯一的基本功,還有其他方麵的基本功。馬克思主義並不能代替其他科學的獨立的內容。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曆史科學,也不可能把曆史學的全部內容一概都囊括無餘。因為馬克思主義隻是向曆史科學提出一種基本的觀點,而不是對曆史學的一切問題都給予了現成的答案。

我聽說,鄧廣銘同誌曾經提出過所謂“四把鑰匙”,就是:年代學、職官學、地理學和目錄學。是不是就是這四把鑰匙,我想這是可以討論的。可是,後來曾引起一種批判,說這“四把鑰匙”的說法是反馬克思主義的,為什麼不提馬克思主義是鑰匙而提這四種東西是鑰匙?我認為,這樣的批判和批評是不能成立的。這不隻是給鄧廣銘同誌恢複名譽的問題,也不隻是給“四把鑰匙”恢複名譽的問題。研究曆史怎麼能不研究年代學、職官學、地理學和目錄學呢?如果這些都不清楚,怎麼能夠研究曆史呢?這裏說的是研究中國的曆史,如果研究世界史,那麼這四把鑰匙就不夠了。還應該有其他的鑰匙。要研究中國的曆史,不能不通曉古漢語;如果涉及其他民族,還要研究其他民族的曆史和文學。研究世界史怎麼能夠不精通外國語呢!研究某一個外國的曆史,僅僅精通這個國家的語文是不夠的,因為一個國家的曆史,不是一個國家的文獻所能包羅無遺的,就如同研究中國的曆史也不能不通曉一定的外國文獻一樣。所以,語言這把鑰匙又是少不了的。

總之,我們既然要研究曆史,研究科學,那就要把曆史當作科學來研究。沒有什麼“捷徑”可走。當然,鄧廣銘同誌提出“四把鑰匙”時,本是當作“捷徑”提出來的,但是我認為研究曆史科學不下苦功夫是不行的,不要尋求什麼“捷徑”。我想,鄧廣銘同誌的意思實質上恐怕跟我說的沒有什麼矛盾,我隻是把他的意思引申了一下,如果以為隻用那麼幾句話或者一本小冊子就完成了研究任務,那就沒有什麼科學可言了。你要研究物理學,你就要具備有關物理學的各方麵的基礎知識,不具備這些知識要研究物理學是不可能的。你要研究高等數學,你不把數學的一些基本門類的知識掌握了,要研究高等數學也是不可能的。研究曆史是一件艱苦的工作,這方麵的基本功,是不能排除、不能貶低、不能忽視的,必須狠下功夫。當然,我今天這些話應當是向學曆史的學生說的,我不是說我們在座的同誌沒有掌握這些基本功。不過假如我們的基本功還有什麼欠缺的地方,那麼,我們也要繼續學習。任何科學研究都不能滿足於第二手、第三手的資料,必須掌握原始資料,在這個方麵,確實沒有任何“捷徑”可走。所以,我們要重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作用,同時,我們又必須練好這些基本功。如果說,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的向導,而路則是要我們自己走的,究竟能走多遠,要看我們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第三個問題,要放寬研究課題的視野。多年以來形成了一種現象,我們在有些題目上,不知不覺地,或者不是不知不覺而是有意識地集中了過多的力量。比方說,關於通史的研究就確實是消耗了過多的力量。當然,通史可以越編越好,可是,這個方麵的工作如果不是依靠其他方麵的工作按比例地給以支持的話,不是有許多斷代的研究和專題的研究作為基礎的話,它的發展前途顯然是很有限的。我們不僅僅要作通史的研究或斷代的研究,我們更需要用更多的力量進行富有意義的專題的研究。

還有一些題目,它既不屬於斷代的,也不屬於那種傳統的專題,而是新的現代的科學研究的題目,在這個方麵,我們的努力就做得比較少。在解放初期,全國都學習社會發展史,差不多幾億人都學了社會發展史。由此可以設想和要求在中國出現研究社會發展史的專門家,可是卻沒有。我們到現在連一本比較像樣的社會發展史也沒有,甚至連比較好的小冊子也沒有。因為沒有牢固的研究基礎,小冊子怎麼能編得好呢?我們也可以利用國外的一些著作,但是我們不能滿足於利用外國的著作,因為它們究竟說的是別的國家的情況,而不是我們國家的情況。我們需要有以中國的事實為主體的社會發展史。

我們現在也沒有一部科學的文化史。文化史一般都是在通史裏麵,大概說到哪一個或幾個朝代後,就有那麼一個章節來介紹一下這個時期的文化。但是,按照現代的科學水平來要求,這恐怕還不能說是文化史,頂多能說是文化史的一些簡單的介紹或材料。我們現在在這個方麵還沒有很好地開展研究。

在經濟史方麵,我們雖然進行了一些研究,有些專題研究還比較有成績,但是這究竟是一個很困難的題目,總的說起來,成績是不多的。

我們要研究經濟史、社會史、文化史,還要研究政治製度史、政治生活史,等等。要研究的課題很多,並不是說這裏提了什麼大家就都去研究什麼,而是說要把中國的曆史科學研究推進到一個新的高度,有很多題目可以研究。如果說到世界史,範圍就更廣了。在世界史研究上,我們感到特別困難的是,我們翻譯的外國的無論是史學著作還是曆史資料都太少了。中國的學生要進行這方麵的研究,如果他不滿足像我剛才說的教育部規定的閱讀書目的話,他會感覺到很大的困難。當然如果他是有誌氣、有決心的,他就會學習外語,直接鑽研外國的原著。但是,我們畢竟還是要多介紹一些外國的著作和資料,來幫助整個的史學界。

第四個問題,科學與政治的關係。我不傾向於提倡科學要為政治服務的口號。我認為這種口號本身不能說是十分科學的。馬克思主義認為,從長遠的曆史來看,政治不是目的,政治主要是實現各個曆史時期經濟目的的手段,同時也是實現各個曆史時期其他社會目的的手段。社會主義的政治,是實現勞動人民經濟文化目的的手段。因此,毛澤東同誌一向教育我們為人民服務,我們從來不說也不可能說“人民為政治服務”。那樣說就顛倒了主從關係,就違反了馬克思主義曆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人民的需要才是目的。科學也是人民的需要。當然,科學在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是一種手段,要追求一種真理就發展起來一種科學。

我們這樣說,並不意味著政治是不重要的,科學可以脫離政治。在我們的時代科學是不能同政治脫離的。政治是實現人民經濟文化需要的最重要、最強有力的手段,其他手段包括科學在內,在特定的條件下,不能不使自己的活動和政治要求協調一致。所以意識形態的各個領域,各種各樣的思想形式,各種科學思想的發展都不能離開政治。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科學為政治服務,但是這是在特定意義上講的,而不是一般意義上講的。可以拿打仗作比方,打仗不是目的,而是一種手段,可是打仗的時候,作戰的部隊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方麵就要做支援工作。在這種意義上,也僅僅在這種意義上,科學也可以說是為政治服務的。

所以,如果要問,曆史科學能為政治服務嗎?可以回答說不能,也可以回答說能。這就看我們怎樣解釋這句話的含義。如果借口有政治需要,就要求曆史科學違背曆史科學的真實,篡改客觀事實,那樣將不僅破壞曆史科學,也將破壞社會主義的政治。因為依靠虛假的事實,不能構成曆史科學,同樣也不能構成社會主義的政治。事實是最有力量的。事實不能永遠被掩蓋住。曆史科學滿足政治需要的正確理解應當是,曆史向社會也向政治提供新的科學研究的成果,而社會和政治則利用這種成果作為自己活動的向導。這樣做,既完成了曆史科學本身的任務,也完成了政治所給予的任務。這不但絲毫沒有傷害曆史作為一門科學所應有的尊嚴,相反,它既增加了曆史的榮譽,也增加了社會主義政治的榮譽。因為這種政治是科學的政治,是建立在科學研究的基礎上的政治。曆史學家能以自己的研究來為這種科學的政治提供科學的基礎和依據,這是它的光榮。所以,要看我們怎樣理解它。如果把曆史科學和其他科學為政治服務理解成為一種從屬於政治的臨時的局部的甚至錯誤的需要,那就會像剛才說的,既破壞了曆史科學,也破壞了政治本身。我們的曆史學家當然要拒絕這種毀壞曆史科學的做法。我們的馬克思主義革命家也要拒絕這種毀壞社會主義政治的做法。因為這種政治離開了科學,也就離開了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要求的是科學的政治,真正適合時代需要的政治,為生產關係服務的政治,也就是為人民服務的政治。

應當提出,曆史學家為人民服務,可以是提出與迫切的現實問題有關的科學見解或建議;也可以是寫出高水平的科學著作,開拓人們的曆史視野,提高人們的科學認識能力,推動學術進步,爭得祖國榮譽。我們的社會主義政治是有遠見的政治。我們對曆史科學的這兩方麵工作都需要,都重視。

我在社會科學院舉行的幾次會議上曾經提出過一個口號,就是我們的社會科學院應當成為黨和政府的忠實的得力的助手。所謂做助手,不是意味著做應聲蟲。如果要做應聲蟲,那就不需要科學,不需要社會科學院這樣的機構,也不需要社會科學家的存在了。所以需要助手,是因為這個助手,能夠用他以科學家的良心和畢生的心血從事研究而取得的科學成果,貢獻給黨和政府,並且通過黨和政府,貢獻給人民,貢獻給曆史。曆史學家是曆史的研究者,同時也應當是曆史的促進者。我想,我們應當這樣來看待科學和政治的關係。這樣做,我們既不會對不起我們所從事的曆史研究工作,也不會對不起我們所獻身的社會主義政治。我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們完成了曆史所賦予的光榮使命。

關於出版《中國大百科全書》的報告

中央宣傳部並報

華主席、黨中央:

我國迄今尚未編輯、出版一部大百科全書。這同中央、華主席的偉大號召,極大地提高整個中華民族的科學文化水平,向科學進軍,建設社會主義的現代化強國,都是極不相稱的。

大百科全書是總結和綜述過去曆史上科學文化的一切成就,係統地全麵地介紹當今世界上各個學科的全部知識,特別是最新成就的知識的總文庫。大百科全書既是傳播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重要工具,也是為迅速提高工農業生產而奮鬥的有力武器。

西方各主要國家出版大百科全書,已有二百多年的曆史。一般人常把是否出版大百科全書及其內容如何,作為衡量一國科學文化水平的標誌。現在國外出版的百科全書種類多,數量大。美、蘇、英、法、德、日等國,綜合性的和專科性的百科全書,分別有幾十種之多。最近第三世界國家也紛紛出版百科全書。

我國自古以來就有編纂百科全書型書籍的傳統。《爾雅》是世界最古的百科性辭典之一。漢唐以來出了不少這類的書,宋代更見眾多,明清兩代則有《永樂大典》、《古今圖書集成》、《四庫全書》等卷帙浩繁的巨編。但中國曆代所編的這些書,都屬於類書或叢書性質,還不是現代工具書意義的百科全書。解放前出的舊《辭海》和近年修訂補充的新《辭海》(先出按學科分冊本,尚未出齊),也隻是學科條目簡單的辭書,離今天要求的大百科全書還很遠。

偉大導師毛主席和敬愛的周總理向來重視字典、詞典和大型辭書的出版,《辭海》就是在毛主席親自批示、周總理密切關懷下修訂出版的。革命導師馬克思、恩格斯、列寧都重視百科全書的出版,他們在自己的研究和著作工作中,都經常利用當時各國的百科全書,並且都曾為歐美重要的大百科全書寫過不少詞目。

根據我國目前的需要,我們建議盡早出版《中國大百科全書》。所以要“盡早”出版,一方麵是客觀需要:為了普及和提高科技知識,為實現“四個現代化”提供必要的資料,這是一項刻不容緩的基本建設;另一方麵是考慮到能夠參加編輯工作的學術界力量,由於“四人幫”的幹擾和破壞,青黃不接的情況十分嚴重:老的一輩接近衰老,新的一輩沒有培養出來,此項工作,如果現在不著手,幾年之後困難會更大,現在上馬,則老的力量還可利用,通過工作也可培養出一批新的力量。當前,實際上也有快上速成的條件:許多外國較好的百科全書可供參考,大部分詞目可以翻譯,綜合若幹國家不同辭書的同類詞目,經過我們加工整理,即可采用;一般詞目從幾千字到幾萬宇(少數詞目可能有幾十萬字),由專家分別編寫,所需時間不長。百科全書按學科分類編輯,也可早出成品,分冊出書,均衡排印,不致為其他書刊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