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克羅西 和我接吻。
婦 人 起初你喊,現在又要我和你接吻。哼!
飛克羅西 我不要你吻我。你的鼻子是曲的。你為什麼用曲鼻子到這裏來。出去!
婦 人 你自己出去!你想想看!你並沒有請我來。你自己出去!你這齷齪的小兔子!
飛克羅西 佳尼!
亨 利 (大聲)亞曆山大路夫!你還要白蘭地嗎?好,好——不要打。不要動手!
飛克羅西 我並沒有打。是她。
亨 利 你們有點小爭執?那沒有什麼。那就會過去。再喝一點白蘭地,快樂的佳尼。
飛克羅西 (笑)她的鼻子是曲的,亨利。惡鬼把她帶到這裏來!
婦 人 那末誰把你帶來的?(忿怒地戴上她的帽子)亨 利 啊,你不害羞嗎,亞曆山大路夫?你怠慢了我們的客人!
這太不對了。你是怎樣一種人呀?
飛克羅西 (笑)惡鬼把她帶到這裏來。
亨 利
那末你應該感謝他,不應該發怒。如其惡鬼帶這樣的婦人給我,我就要對他說,謝謝你!而且我還要握著他的毛茸茸的忠實的手!(笑)啊,是的,那是一隻忠實的手!或是你以為惡鬼沒有忠實的手嗎?你以為如何,佳尼?
婦 人 惡魔也有許多種類,正像人的種類。
亨 利
(莊嚴地)你聽見嗎,亞曆山大路夫,你這蠢蟲?喝一杯,把你的腦筋清醒一下!喝一杯,佳尼,再喝一點——喝得快些!雞快要叫了。我的夜晚就要過去了,我就是一個夢也沒有。喝得快些。把火吞下去!這裏,我,亨利,帝爾,是在吞著火!看呀!一,二,三!(喝了一大杯白蘭地)飛克羅西
我也來!看呀,亨利!我也來!
幹他的杯子,咳嗽;婦人笑著,拍著他的肩膀。
婦 人 我也來!
亨 利
他也來!我們大家來!喝得快些,我求你們,我的親愛的客人,我求你們:喝得快些!夜晚過得很快,他是我們一定要走得比夜晚更快。讓我們像野馬一樣奔跑。你曉得怎樣做馬嘶嗎,飛克羅西?
飛克羅西 我曉得。現在什麼時候了。我明天一定要做工去。
亨 利 什麼工?你發昏了。你說的什麼工?你忘記了嗎,我的老友?你忘記你是替我做工的嗎?
飛克羅西 我不做了!(喝)佳尼,喝呀!
婦 人 我是在喝呀。(笑)你灌得我們好快。
他們都喝,很重地碰著他們的玻璃杯。
亨 利 佳尼,和飛克羅西接吻。飛克羅西,和佳尼接吻。
婦 人 喝酒而且接吻!
亨 利 快些。我要看一個男子怎樣和他所愛的女子接吻。你們想,我從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事。好嗎?
飛克羅西 好嗎?
婦 人 (笑)喲!
二人互相接吻。
亨 利 還要——還要——還要熱烈些。喲!那就對了!
婦 人 (笑)一個多麼奇怪的人啊——他從沒有看見過接吻。現在,我的小兔子,我們像夫婦了——我們互相接吻了三次。
飛克羅西 我愛你。
亨 利 好!喲,我想到了一件別的事。我們即刻就可以大家發笑。等一刻。我去一刻就來——不過一刻!(很快地走到他的臥室內)婦 人
我醉了,我的親愛的小兔子——房子在我的眼睛前旋轉了。(笑)他現在在幹什麼呢——這諂諛者?
飛克羅西 再和我接吻。什麼東西似乎都在跳舞。這真有趣!
婦 人 不能了。現在讓我來拍你的頭吧。你這小兔子的頭發這樣稀少——似乎被烏鴉所拔去的一樣。烏鴉有沒有拔去你的頭發,小兔子?
飛克羅西 那烏鴉——亨利·帝爾改裝而入,步調亦已改變。戴著一點假發,禿著頭,裝著紅的胡子。他兩頰異常紅,他立定並且不做聲地望著被嚇壞了的婦人與飛克羅西。
婦 人 那是什麼人?聽!
飛克羅西 喂,那裏沒有什麼人!那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對我們這樣看?(恐怖而叫喊)亨利,有人在這裏!
亨利得勝地笑著。
亨 利 (變更他的語調說)我問你:爵士亨利,帝爾在家嗎?還是他已經逃走了?我是一個英國人——愛德華,湯姆生爵士。我是紅頭人。
飛克羅西 有這等事?亨利!上帝呀,我真急死了。我真奇怪他到底是什麼人——我被嚇死了。有這等事?(笑。亨利與婦人都笑)亨 利 你認不出我嗎?
飛克羅西 我怎樣能夠呢?而且你的形狀,就是你的形狀——而且那紅胡子!(笑)婦 人 而且禿了頭。他是為什麼要禿頭呢?
亨 利 看!(用著變化的步調,學著英國人在房內走著)飛克羅西 妙極了,竟是另一個人。我一點事都不了解!我發昏了。那是你,亨利?
亨 利
我。我能夠變化我的步調,我能夠變化我的聲音,我能夠變化任何東西。我每晚上這樣化了裝,從鏡子裏望著我自己,並且一個人在房內踱著。我是在練習。你現在懂了嗎,你這蠢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