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出色的母愛
斐克爾
凱瑟琳·傑克遜是世界超級搖滾歌星邁克爾·傑克遜的母親,她和藹、善良,又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
在她很小的時候,由於患小兒麻痹症成了跛足。但這沒有影響她對音樂的愛好。她認為:這個病雖然耽誤自己很多學業,但對她來說這不是災禍,而是上帝賜予她要她獲勝的一次考驗。
在邁克爾小的時候,她經常唱歌給他聽。還教他演奏單簧管和彈鋼琴。
她對邁克爾說:“你們的演唱和舞蹈天資,就像美麗的落日或風暴後留給孩子們玩耍的白雪一樣,全是上帝所賜。”
經過母親的指導和培訓,邁克爾終於成為一個出色的歌手。當美國人從實況轉播中首次看到邁克爾的樂隊時,立刻被他們精湛的表演吸引了。麵對演出的成功和極高的評價,邁克爾並沒有就此滿足,而是繼續排練,他在向音樂的高峰邁進。
邁克爾一家人口很多,住所卻不大。樂隊剛開始,收入也不多。有時他們排練音樂時,一些妒忌他們的孩子還會從窗口拋進石頭。但是這些都沒有使他們停止排練,他們依然圍著母親學彈琴、學唱歌。
凱瑟琳作為母親,是一位出色的指導者。如果她發現孩子們當中有人對某件事感興趣,隻要有可能,她就會鼓勵孩子發展這種興趣。
邁克爾對電影演員產生了興趣,母親回家時就會帶回一包關於電影明星的書。盡管有9個孩子,但她對每個孩子都像對待獨生子女一樣。
20.老婦人
歐仁·達比
像每天一樣,老婦人是在一條長街上的地底鐵道站口的她的老地方;那條長街,一到五點鍾,是就塞滿了一片叫人頭痛的喧囂聲的。她靠著那上麵貼著一幅地圖的生鐵欄杆,感到有了靠山;當在她周圍一切都改變著又流過去的時候,她卻不動地守著她的一隅。咖啡店裏的一個夥計替她拿了她的椅子來;在那上麵,她立刻放下她從批發處配來的貨色。現在,這老婦人已準備好了:她從批發處現批來的那二百五十份報紙是在那裏,於是她可以開始她的工作了,她向她的第一個顧客微笑著。
多少年多少年以來,她占據著這來來去去的人那麼多的一隅。人們都認識她,正如認識人行道的一段,或是一所房子一樣。人們幫助她。夥計們從咖啡店裏來向她買報紙給他們的主顧,而他們又不讓那些很想在這漂亮的咖啡店的露天座前停下來的流動報販走近過來。老婦人呢,她也有她的老買主,一些一直向她買他們的《巴黎晚報》或是他們的《硬報》的人們。她的角落,說來確是一個好角落,她是知道竭盡能力來防範一切的侵害的。當她在那裏擺出攤子來的時候,你可以在那裏感覺到城市是在喧囂地生活。她已不能夠割舍這種活動,這種聲音了。哦!如果要她關在房間裏度日可糟了……
在地底鐵道站口的前麵,聳立著一個報紙亭;那是一個女人掌管的,老婦人和她很說得來。這個女人賣周報、評論報和那些把裸體呈獻給過路人看的雜誌;全靠了這些照片和獎品,這些的銷路是要比晚報好一點!什麼顏色的都有,像那些被風吹著或是給雨打著的旗子一樣。從前,這老婦人也曾經設法想弄到一個報紙亭。因為,買主們之鑽進地底鐵道站去或是轉一個向來向你買,那是完全要看天氣的好壞的。
今天,是十月末梢的一日,已經是真正冬天的一日了;寒冷從那爿黑黝黝的天上掉下來,一種包圍住你的潮濕的寒冷。老婦人已穿上了她的寒衣,好像是一身製服似的,當壞季節有幾個月到來的時候,她就拿來穿在身上:一件又長又大的,黑黝黝而又太薄的大氅,在那上麵,她還披一條肩巾;一雙半截手套,一頂毛線小帽。那頂小帽是她結了給她的兒子的,可是她並沒有寄去給他,因為那可憐的人已打死了。她穿著一件罩衫,這是她最厚的衫子了;她縮在這些衣衫裏麵,然而她還是覺得冷,比什麼時候都冷。在初冬,當她必須要重新習慣於這種該死的天氣的時候,情形總是這樣的,而且每年她總是愈來愈怕冷了。
“《巴黎晚報》!《自由報》!《硬報》!”
她用一種破碎的聲音叫賣著,可是她並不常叫,因為她不久就接不上氣了。特別是今天,叫喊使她胸口疼,使她氣盡力竭,而且一股熱氣使她發燒。再說,吸引買主是沒有用的,因為她有著她的角落,一個著名的角落,她這樣自己反複想著。一些報販奔跑著經過。他們大家都有一張大喉嚨,一種並不消失在車輛的噪音中的聲音;他們也生著一雙好腿,一種老婦人所羨慕的力氣。
“《自由報》嗎?……這裏!”
這是她的好買主之一。
“不用找錢了,老媽媽。”
有許多人給她五十生丁或是一個法郎,卻並不等找錢就走向這個作樂和做買賣的巴黎去了。總之,他們是在布施她,可是這種驕傲是一種奢侈,一種她比別人更不能領受到的奢侈,而靠了這樣的買主們,她才把那些“打回票”的日子對付過去。她碰到這種情形有一年了,自從那些失業者和外國人賣報紙的時候起。那些失業者,因為沒有辦法,前來和你競爭;或者是那些青年人,他們寧願做這種事而不願在工廠裏做工。當她打回票的時候,批發處的大報販就對她不客氣了。
老婦人接連有了一批買主。她又有把握起來,她回想起最初賣報的時候。哦!在一九一四年,像對於許多婦女一樣,戰爭意外地向她襲來,那時她已死了丈夫,幸而還有一個還在做學徒的兒子。她滑到戰爭中去,在那裏過日子,從來沒有過得好一點,可以省下一點錢。但是那個時候報販不多,每天晚間,人們向你趕過來,好像搶麵包似的。在她看來,如果不是在一九一八年八月得到她兒子戰死的消息,這就差不多是她一生最美滿的時代了。從那個時候起,就隻剩她一個人了,她不得不繼續做她的這小生意。並不是她吃一行怨一行,一份報賺兩個銅子兒,就過得日子了;在高興的日子,她甚至還說這是一個不用做事的行業呢。
“《巴黎晚報》!”
她好像呼吸似地這樣想也不想地喊了一聲。七點鍾,各辦事處放出人來:男人,女人,匆匆忙忙地跑進地底鐵道站去。有幾個人停下來買她的報,他們說:“晚安,老媽媽。”接著便又跑過去了。現在是她賣得最多的時候,應該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急忙找錢。在那生鐵的欄杆上,靠著一些青年人,一對對竊竊私語的男女。老婦人並不去看他們,再說,對於這些人,光線和過路人都是沒有妨礙的。她看見他們一個星期,接著是另一些人來親嘴來吵嘴了。戀愛的人們!那老婦人呢,要再找到她自己的故事,是必需在她的過去之中尋找得那麼深。她的丈夫是在四十二歲的時候死的,肺病。從此以後,不再有戀愛了。當一個人必須每天賺錢度日的時候,是沒有工夫來悲哀的。
現在,這老婦人是在人生以外,人生的樂趣以外,但卻並不是在她的貧困以外。她看見生活在這條明亮的街上流著,正如站在一條大河的岸上的人一樣。老是一動也不動,一聲也不響,被生活之流所拋開。她已不複知道快樂,溫柔,希望,但卻知道困苦和深深的孤寂,因為就是處身於這群眾之中,在她看來也還是孤寂。
七點半。那些情人們已走了。報紙亭已關了。咖啡店的露天座已空了。少了些汽車,有時候沉靜。有一些遲歸的過路人,其中有幾個是買主。老婦人數著她的報紙。她還剩……四十份……五十份……六十二份。這樣多!也許她算錯了吧?但是她沒有勇氣再來數一遍,也沒有好奇心來自問為什麼今天賣得這樣糟。她收攤了。她把她的報紙放在一隻黑布的背囊裏,在那背囊的前麵,是縫著一個袋子,大銅子兒在那裏鏘鏘作響。在走起路來的時候,錢和報紙就會重得壓得她彎倒了背。
“夥計,你的椅子在這裏。”
接著那老婦人就走進咖啡店裏去。一片滿意的微笑鬆弛了她的臉兒。她要不要坐下來?坐下來是比站著花錢更多;於是她就靠著櫃台,而那夥計就替她端上牛奶咖啡,一邊對她說:
“生意好嗎?”
她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她喝著。那是熱騰騰的咖啡,暖融融地流到你的胸膛裏去,趕走了這種十月的夜晚的寒冷。耽在這兒多麼好,那老婦人想著。在這光亮的咖啡店裏,這裏的空氣是像在夏天一樣地暖和。可是在櫃台邊,正如像在街上一樣,那些青年人夾了進來又擠碰你。老婦人把一塊麵包在她的咖啡裏蘸了一下,放進嘴裏去。隻是當她要咽下去的時候,卻苦痛地刮著她的喉嚨。難道……她照了一下鏡子:這個老蒼蒼的女人,可就是她自己嗎?又瘦又尖的鼻子上架著眼鏡,起皺,凹陷,白色的頰兒,一個古怪地伸出在一件死人的大氅外麵的小頭顱。她好像從來沒有看見過自己,她有點像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她帶著一種機械的動作把一縷灰白色的頭發塞進帽子裏去,接著她便背過頭去,為的是可以忘記了這個在生動而年輕的臉兒間,在容光煥發的婦女的臉兒間成為汙點的老婦人。“這些全是婊子,”老婦人想著,“這一區有的是這些。”是的,婊子。可是在這生涯之中,做一個規矩女人有什麼用呢,有什麼用呢?老婦人垂倒了頭,拿起她的杯子,喝得一點也不剩。
在外麵,現在是一條像冬夜的差不多一切的街一樣的街。過路人加緊了腳步,要勾搭住他們,別想!老婦人感到她的報紙沉重;她的背囊的皮帶勒緊了她的項頸,給她做了一種韁繩似的。她踏著小步子,向大街上走去,右手拿著一份報紙,左手托住背囊,上半身俯向前,卻也留意地,小心地走著,像一個真正的巴黎人似地嗅著街頭的空氣。她有時推開一家咖啡店的門,那些老板們已在進食了;有時她在一個十字街頭停下來,在寂靜之中喊著:“《巴黎晚報》最後版!請買《硬報》!《巴黎晚報》!”可是人們什麼報也不向她買,而這條在五點鍾的時候她擠也擠不動的路,現在就好像屬於她的了,屬於她,又屬於那些飛騰著的汽車。“要是一輛汽車軋死了我,”她在穿過一條街的時候想,“倒並不是一個大損失。”在貝爾維爾她的家中,鄰舍們會擔心起來而去通知她的那個住在下省的妹妹……
她穿過了街,她到了人行道上,又曳著腳步慢慢地走。如果她死了,她就用不到擔心要每晚把她的報紙全賣完了——因為如果賣不完,她的賺頭就一部分白送了!那時她會不再感到疲勞,不會像此刻一樣地喘不過氣來,不會再捱寒冷,這陰毒、固執,而且隻在她躲到地底鐵道站時才會放過她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