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化學教學中的人道主義教育(2 / 3)

首先,舊家庭毀滅了他的理想和愛情,直至殘酷地毀滅了他的家庭,給了他致命的打擊。

他曾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他成績優秀,渴望進大學深造,甚至想出國留學,在事業上有所造就。然而這一切均為舊家庭所不容,祖父想見重孫的願望和長房長孫的特殊地位使他的理想化為泡影。

他憧憬著幸福的愛情。然而,他與梅的愛情之花含苞未放,就被封建禮教狂暴地摧殘了。梅的死亡,給他造成了無法愈合的精神創傷。

他曾經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妻子。聰明、美麗、純潔、寬宏大度的瑞玨,給他帶來了不少溫暖和慰藉。盡管如此,他始終不能忘記與梅的舊情,這就使他陷入了更深的矛盾和痛苦之中。正如他對覺慧所說:“我怎麼能夠安心,我又怎麼能夠忘記她(指梅),但是我要多想到她,我又覺得對不起你嫂嫂。你嫂嫂那樣愛我,我還要愛別人,象這樣下去我會害了兩個人。”這樣的精神折磨是不堪忍受的,但是,他所處的特殊的長房長孫的地位又強迫他維護舊家庭的“尊嚴”,而不能有失“體統”,連覺慧那樣悲則大哭,樂則大笑的權利都沒有。在這個封建的家庭中,覺新完全失去了自己作為一個正常人的自由。

麵對封建家庭的重壓,他妥協了,屈服了,他的一切行動都不敢違反封建禮教的規範。他與瑞玨的婚姻是合乎封建道德的,明媒正娶,父母包辦。但是,為了順從封建迷信,為了維護封建禮教,為了不承擔“不孝的罪名”,他就眼睜睜地讓自己的妻子慘死在大家族的勾心鬥角、傾軋混戰的“血光之災”之中。可憐的覺新競連保護這樣一個明媒正娶之妻的權利都沒有,甚至於失去了與妻子訣別的權利。

不僅如此,高公館的統治者還強迫覺新這個身心遭受嚴重摧殘的犧牲者“為虎作倀”,不但讓他充當犧牲者的帶頭羊,而且還要假他之手控製和迫害兄妹們。他們把覺新推到了高公館新舊鬥爭的焦點上,使他在進步與腐朽兩種力量的夾縫中掙紮。

一方麵長期舊思想的薰陶和毒害,使懦弱的覺新抵製不了統治者的高壓,違心地執行著舊家庭的旨意;

另一方麵,新思想的啟迪如春風吹開了他的心扉,他不願有負於弟妹們的希望,從而為自己錯誤的言行時時受到良心的遺責。特別是當他一旦意識到屈服、妥協會給別人帶來痛苦和不幸時,他那顆軟弱的心簡直快破碎了。這在對待覺民的婚姻問題上有集中的表現。覺民提出婚事自主,覺新認為“沒有一點錯”。對封建包辦婚姻,他是深受其害,有切膚之痛的。

因此,他敏銳地感到祖父應允馮家親事的決定“無異大錯鑄成”,“另一個年輕生命又從此斷送了”;所以他“並不讚成”,但又認為“祖父的命令也是必須遵守的,”所以,他又勸說覺民:“我勸你還是順從爺爺罷,我們生長在這個時代,就隻有作犧牲者的資格”。這勸說是極其錯誤的,俁覺新的勸說並不是自覺的,而是違心的。他也曾為覺民尋找過合法的反抗方式。他求助於迷信,甚至想行賄收買算命先生。盡管這種反抗是無力的,甚至是荒唐可笑的,但他對覺民的一片真心是不容否定的。麵對強大的黑暗勢力,懦弱的覺新隻能內疚地對覺民說:“你的心我已曉得,然而我實在沒法幫忙”,作為舊禮教的犧牲者,覺新比弟妹們更了解這種犧牲付出的代價。

因此,他在勸說時“差不多要掉眼淚了”,長房長孫的特殊身份,實際上是套在他脖子上的沉重枷鎖,不僅剝奪了他的自由和人權,而且撲滅了他精神上極可寶貴的希望之火,使他帶著鐐銬在悲苦的重壓下瀕於絕境,成為一個帶著鎖鏈而又要傳達主人旨意的封建大家庭的奴隸。

巴金就這樣用以覺新為代表的這一係列萎頓的生命的血和淚,控訴了封建家長製、封建禮教的不人道,從反麵表現了作家人道主義的人生理想。

但是,巴金並沒有僅僅停留在控訴上。在“五四”思潮的影響下,高公館出現了覺慧、覺民、琴這樣的青年,他們敢於大膽地追求正常人的生活,他們不是覺新那樣唯唯諾諾,聽任別人支配自己生活的弱者,而是敢於反抗命運,跟環境鬥爭的強者。他們的口號就是:“我要做一個人”。這口號來源於非人黑暗現實,表現了對剝奪人的起碼生存權利,扼殺人的個性的暴力統治的抗議;也來源於西歐、舊俄革命作家、進步思想家、文學作品的啟示。在《家》中一再提到這些民主主義思想家的民主主義、人本主義、人道主義的思想,並且為覺慧、琴等引為楷模和指導。如托爾斯泰的《複活》、屠格涅夫的《前夜》、易卜生的《娜拉》等等。

麵對高公館這個奴役人、扼殺人的個性,摧殘人的青春的黑暗王國,人道主義就是最有力的思想武器。琴在爭取上男女同校的外國語專門學校問題上因沒有得到母親的支持而感到悲哀的時候,看到《新青年》登載的易卜生的《娜拉》。書中說:“我想最要緊的,我是一個人,同你一樣的人,……或者至少我要努力做一個人。……”我要做一個人,這是多麼淺顯平易但又神奇奧妙的話啊!正因為這許多青年正在過著非人的生活,所以要做一個人就成為他們熱烈追求的夢想,一句響亮的戰鬥口號,一種強烈的正義要求。它給了琴以啟示,並且後來常常用來鼓舞自己去鬥爭。覺慧多次引用《前夜》中的一句話:“我們是青年,不是奇人,不是愚人,應該給自己把幸福爭過來!”他對著高公館眾人侮辱玩龍燈的年輕人而憤憤斥責說:“難道人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他連琴和覺民也一起潮笑批評說:“你以為一個人應該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麵嗎?你以為隻要有了錢就可以把別人的身體用花炮亂燒嗎?這樣看來,你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勒!”這些話語都表現了覺慧要求尊重人的正當權利,人人平等的人道主義思想。

人道主義主張把人從封建專製的束縛下解放出來,主張保護個人的權利和人格。因此,它在反封建的鬥爭中起過相當巨大的作用,成為喚醒人們爭取解放、自由的鬥爭口號。從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直到無產階級革命的第一次成功的嚐試——巴黎公社,所提倡的博愛、平等、自由的思想基礎也正是這個人道主義。巴金從表少年時代起就已經接受並堅持人道主義思想,在《家》中更是熱情洋溢地宣傳、鼓吹人道主義。這在二、三十年代的中國起的巨大曆史作用是不容否認的。就是在今天,我們還仍然在提倡社會主義的人道主義。

高覺慧是作者理想中比較先進的英雄人物,是高公館這個封建的黑暗王國中的一顆明星,通過這個人物形象,從正麵表現了作者平等、博愛、自由的人道主義思想。他“從來不坐轎子”,他認為“‘底下人’跟主人一樣有感情”,他對鳴鳳說:“我想起你,總覺得很慚愧,我一天過得舒舒服服,你卻在我家裏受罪!”他認為自己跟鳴鳳是一樣的人,如果永遠讓鳴鳳做自己的丫頭那就是欺負她。他對所有的下人都是平等的,他憎恨封建的等級製度。他要求作為一個人就應該有自己的命運,他敢於違反祖父的命令幫助覺民逃婚。在那沒有自由,沒有活力的封建家庭中,他想到那是沙漠,是一個:“狹的籠”,因此,他要逃出這個家,他要到一個自由的天地中去尋找新的生活,他宣誓“要做一個舊禮教的叛徒!”他追求的是豐實、充實的生命。

以覺新為代表的萎頓的生命與以覺慧為代表的充實的生命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前者做了不必要的犧牲品,後者通過自己的奮鬥和反抗則贏得了自由,爭得了自己的青春、幸福。作家對前者在同情的同時,嚴厲地批判了他們的不反抗。作家通過對照描寫,向一切摧殘人的青春、活力、自由、幸福、愛情的傳統意識和黑暗社會勢力進行了激烈的戰鬥,通過這兩類生命形象的塑造,充分說明:必須結束這一切,讓每個人的“生命力”都得到自由發展。這實質上就是人道主義精神的宣揚。

《家》是在人道主義思想指導下進行的現實主義的創作,作家是用一種尊重人、同情人的態度去描寫人、對待人的。這集中體現在覺慧這個形象的塑造上。巴金準確地把握住了在一定社會曆史條件下,生活在特定的環境中的人性,即作為“一切社會關係總和”的含有各種烙印,多方麵特征的具體人的個性。《家》的魅力也就在於它充分地顯示了豐實、充實的人性,即具有包括階級性在內的豐實的人性(合理的人性)內容。隻有人道主義者才承認人性的存在。

覺慧是個大膽、正直、熱情、樂觀進取的進步青年,他敢於蔑視和反抗封建專製勢力,追求新社會、新生活,是這個封建家庭的叛逆者。這一點在本文前半部分已經提到。但作家塑造的這個叛逆者形象的成功之處不僅在於此,而更主要的是在於,他使我們看到這個叛逆者是出身於大家庭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叛逆者,他是在“五四”思潮影響下逐漸覺醒的叛逆者。讀完作品,會使我們感覺到,覺慧是在不斷克服舊思想的鬥爭中變化成長的,使我們覺得他是一個有著複雜感情的,有血有肉的,帶有各種烙印,多方特征的真實的人。

首先,覺慧對鳴鳳的愛就是充滿矛盾的。他生活在那個腐朽、糜爛,人與人之間互相傾軋,勾心鬥角,沒有溫暖、沒有愛的家庭中,他感到隻有象鳴鳳這樣美麗、純潔的婢女最可愛,所以他深深地愛著鳴鳳。“然而他一旦走到外麵,進入新的環境,跟新的朋友接觸,他的眼界又放寬了。他覺得在他的麵前還有一個廣大的世界,在那裏他的青春的熱血可以找到發泄的地方,在那裏才有值得他獻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