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藝中的書數是有關讀寫算的知識教育。書是識字教育,分作“六書”:象形、會意、轉注、指事、假借、諧聲;數是數術知識教育,分為九數:方田、粟米、衰分、少廣、商功,均輸、盈不足、方程、勾股。數術教育具有明顯的實用實效特征,並放置於小學講授,因而稱為“小藝”,是學習禮樂的基礎;射禦在大學階段學習,故而稱作“大藝”,也是修習禮樂的必要準備;禮樂之教,則是最高境界的道德學問,是學為人君、治理天下所必備的修養,故稱為“大道”、“大德”,而射禦書數雖不可少,卻畢竟是“器”,所謂“君子大道不器”,中國古代教育重德輕技的傳統大抵發源於此。
總括西周的學校教育,“學在官府”是其最突出的特征。這一特征體現在教師方麵,是“官師合一”,教師既行教事,又兼管國家的日常事務;體現在教學場所方麵,學校的設置同時是舉行祭祀、朝覲、養老、饗射、獻浮、治曆、望氣、告朔、布政等日常國事活動的場所;體現在學校習禮樂所必需的禮樂重器及典漠訓誥簡冊方麵,則基本秘藏於官府之內,民間自然無力購置;在知識技能的傳授方麵,則是“官守其業,而有官族”,奴隸主貴族世代壟斷著知識學問,視之為私己的財產,秘不外傳。就這些特征而言,西周的學校教育與古希臘、羅馬的教育截然不同,後者多為私立學校,教師地位很低,多被視作賣藝者流,如雅典的文法、弦琴學校多為殘廢軍人或贖身奴辦理。西周的學校則均為官辦,執教育也均為現任官吏。這種“官”與“私”的兩種類型,反映了東西方兩種教育形態最初的曆史淵源。
禮樂禮製
《左傳》文公十八年記載季文子使太史克對魯宣公說:“先君周公製《周禮》。”《尚書大傳》說:周公“製禮作樂”。禮樂製度為西周主要的社會調控手段,集中表現了西周時期封建領主貴族的政治思想。
《左傳》昭公五年說,“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隱公十一年說:“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者也”;隱公十一年又引周諺說:“山有木,工則度之,賓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這裏觸及到“禮”的各個方麵:“禮”的目的是“守其國”、“定社稷”、“利後嗣”,也就是用以維係統治:“禮”的作用是“行其政令,無失其民”,實際也就是實行封建領主階級對廣大人民的統治;“禮”的內容有兩方麵,一是所謂“序民人”,即確定等級秩序,一是“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即確立周的宗主地位與異姓諸侯的臣屬地位,二者均從屬“禮”的目的。
禮可分為吉、凶、軍、嘉、賓五類。禮主要有兩條原則:一是“君子勞心,小人勞力”;二是“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左傳》襄公九年說:“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製也。”《國語·魯語下》說:“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可見,這條原則至遲在周初已明確也規定了。《孟子·滕文公上》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勞心者自然指各級貴族,勞力者則指從事各種勞作的平民和奴隸。這條原則反映了禮對社會分工進行了明確的限製。“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則明確指出禮隻適用於貴族,而刑主要是針對廣大平民的,這就道出了禮的本質。
禮對當時人們的行為規範提出了兩條基本要求,一是親親,即親其所親;二是尊尊,即尊其所尊。親親、尊尊的目的在於維護貴族內部的等級關係,解決並處理其內部分歧。貴族內部凡是有關君臣、上下、父子、兄弟之間的關係,以及衣食住行、喪葬嫁娶、祭祀祖先鬼神乃至軍製政令等都必須按照一定的禮製來進行。因此,從本質上來說,禮是周王室維護封建領主製度的工具。憑借該工具,周王室在庶人以上的範圍內建立起符合統治階級利益和意誌的秩序。禮樂製度成為當時規範人們行為的基本準則,正如《禮記·曲禮》所言:“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公爭辯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淮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
禮樂既然是一種等級製度,自然存在著如何維係這一製度的問題,這裏有暴力的因素,也有意識形態方麵的因素。就意識形態因素而言,周人主要把“禮”本身作為辨別善惡、順逆的準則,變成一種道德規範。這可從春秋時人們談論西周禮的情況得到印證。《左傳》昭公二十六年說:“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從這裏可以看出,分別上下尊卑的禮主要靠“德”、“孝”這兩個道德規範來確定並維係其等級。維護等級尊卑,也就維護了“君令臣共”的“德”和“父慈子孝”的“孝”。這樣,循著“君令而不違”等“禮”的準則去行事,便是“善”,反之自然是“惡”。由善惡又導出順逆。《左傳》隱公三年說:“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也就是說,破壞貴賤、長少的等級製,破壞親疏、舊新的血緣製,即破壞了“禮”,是“逆”;反之,以德行、孝道去維護“禮”,則是“順”。若“去順效逆”,必然“速禍”。“孝”在西周社會的作用,主要是用以維係宗法製。宗法製是以嫡長子繼承製為基礎的。嫡長子繼承,使周天子以及封建領主貴族的家庭財產不致分散,地位不致下降,體現了對父母的孝。而孝於先祖,便意味著“小宗”孝於“大宗”,諸侯孝於宗室。“孝”有利於維係宗法製,自然就有利於維護禮樂製度,有利於對人們的行為規範進行調控。
周王室雖然通過禮樂製度來調節統治階級內部矛盾,對於庶民,則主要運用法律條文來製裁其反抗。在《禹刑》、《湯刑》的基礎上,周代又製定了《九刑》。周公製定周禮,在所作的誓命中說:“毀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奸。主藏之名,賴奸之用,為大凶德,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這表明《九刑》的主要內容,在於嚴懲那些所謂“盜”、“賊”的行為,維護封建製度的基本法則和封建領主貴族的根本利益。據《尚書·呂刑》所記,除墨、劓、、宮、大辟五刑之外,還有鞭刑和流放。判處五刑的律條,墨刑和劓刑各有一千條,刑五百條,宮刑三百條,大辟二百條,共三千條。法網之嚴密,遠遠超過前代。
這些嚴密的法網,主要是懲治庶民的。一般貴族犯法,或有特赦,或有權宜,即使按律判刑,還可以“贖刑”,即交納一定數量的罰金,可以免刑。禮與刑對維護西周封建統治起到了互補作用。
春秋官學
《詩·鄭風·子衿》曾描繪過一幅東周時代因官學頹敗而使士子浪蕩街頭的情景,鄭玄認為此詩諷刺了亂世學校不修的社會現實。官學急劇衰敗的主要原因在於:春秋時期鐵製工具和牛耕犁的普遍使用,極大提高了生產力的水平,為諸侯、領主們提供了“辟草菜,拓土地”,擴大私田麵積的條件。隨著私田的日益增多,出現了“私肥於公”的情況,打破了舊有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經濟格局。經濟的下移必然導致政權的下移,周天子大權旁落,形成了諸侯大國爭霸的局麵,“禮樂征伐”已不能“自天子出”,而是“自諸侯出”,甚至“自大夫出”,進而出現“陪臣執國命”、“政在家門”的局麵。政治經濟權力的下移,也導致了學術的下移,官學賴以生存的政治經濟基礎逐日瓦解。原本在宮廷專門掌管典籍,身通六藝的士人紛然出走,流落民間。《論語·微子》記載:宮廷中司禮樂的大師摯到了齊國,樂師幹前往楚國,樂師繚去了蔡國,樂師缺進了秦國,打鼓的方叔流落黃河地區,搖小鼓的武人居漢水地區。
春秋中晚期還出現過兩次重大的學術下移、典籍擴散事件。一次是在周惠王、襄王之間,因先後發生王子頹及叔帶爭奪王位的內亂,世代掌管周史的太史司馬氏離周去晉。一次在周敬王立位之前,王子朝爭奪王位失敗,旋率召氏、毛氏、尹氏、南宮氏等貴族和百工,攜帶王室所藏文典逃奔楚國。從此,東周王室文化大幅度衰落下去,而楚國則取得了與宋、魯並列的三大文化教育中心之一的地位。
在文化下移的曆史過程中,昔日的官府之學成為春秋戰國諸子百家學說的源藪,史傳儒家出於司徒之官,道家出於史官,陰陽家出於掌天地四時之官,法家出於理官,名家出於禮官,墨家出於清廟之守,縱橫家出於行人之官,雲雲。所傳雖不盡準確,但二者之間的曆史淵源是不容懷疑的。在學術下移的過程中,士階層的興起和壯大,也為私學的產生提供了必要的師資條件。昔日的官學之士離開官府,分散到晉、衛、趙、秦、楚、齊、魯諸國,促成了春秋戰國多元性文化的格局,打破了官掌學術,私門無著述的舊模式,從而為私學的產生創造了成熟的文化環境。
春秋私學
春秋末期,群雄角逐,邦國林立,大量的士奔走於諸侯公室之間,謀求生計。忙於攻戰的諸侯無暇顧及學校,而各國為了謀取霸權或求得生存,對人才的需求又急劇增加,在舊官學基本瓦解的曆史條件下,客觀上需要一種新的教育模式來填補這一曆史空白,承擔培養人才的職能,私學便由此應運而生。
私學是相對於官學而言,由私人授徒辦學的教學組織形式。在孔子生活的時期,私學已經出現了。從一些零散的古籍記載來看,在孔子之前或孔子的同時期,即有一批有識之士在開辦私學。在孔子之前授徒講學的相傳有周室的老聃,楚國的老萊子、伯昏無人,鄭國的列禦寇、鄧析、壺丘子林;與孔子同時在魯國講學的有少正卯,還有王駘、柳下惠、常樅、詹何等人,《呂氏春秋·下賢》記:子產相鄭,拜望老師壺丘子林,其師門弟子以年齡長幼依次排坐,並不因子產位至宰相之尊而加置上坐,卻讓他依次坐在門旁。《說苑·反質》記訟師鄧析“操兩可之說,設無窮之辭”,隻要學生繳學費,便教以雄辯之術。應該說私學並非孔子一人首創,但他確是把私學推向新境界的最傑出代表。
孔子一生除極短暫時間內從政之外,絕大多數時間從事教育,整理文化典籍,是最負盛名的私學大師。他廣開私學之門,“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他創辦的私學規模最大、最正規,成就遠遠超過他的先人和儕輩。
在壺丘子林、鄧析時,私學已出現收徒不論出身門第,學習繳費的現象,至孔子辦學時,又第一次公然宣稱“有教無類”,無論出身、性格、趣向如何,凡“自行束惰以上”者,都可前來受教。孔門弟子中,貴族、富商、平民、賤人無所不有,甚至“暴者”、“大盜”、“刑戮死辱”之人,隻要虔誠求教,都未嚐不誨。孔門弟子不僅不受出身貴賤的限製,同時也不受地域的限製,其門人有許多就來自諸夏以外的蠻夷之邦,而孔子本人也多次發願到東夷施行禮義教化。孔子“有教無類”的主張,體現了中國古代從未有過的普及教育觀念,對中國2000多年的教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孔子一生培養了一批掌握經術及治國本領的統治人才或教師。他的學生在其生前就積極參預了齊、魯、宋、衛諸國邦邑的治理和政務,並有相當的政績。在孔子死後,弟子七十二賢散遊諸侯,“大者為師傅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門徒遍及衛、陳、楚、魏、齊、魯諸國,使儒學傳習輾轉,影響擴及夷夏諸邦。
至戰國時期,隨著社會局勢的巨變和民間學術文化的發展,又有許多哲人、學者投入到教育行列之中,專以一家之言立教。其中最突出的代表有墨子、孟子、荀子等人。墨子繼孔子之後,成為第二顯赫的私學大師。《呂氏春秋·當染》記孔墨後學顯榮於天下者,“不可勝數”,故後世冠之以“孔墨顯學”的美稱。墨子門人百八十人,學門師長稱“巨子”,師生情義深重,凡師門驅使,“赴火蹈刃,死不還踵”。在墨子之後,規模較大的私學大多集中在齊魯燕趙一帶。如孟子門徒數百人,於威宣之際遊學於齊國稷下;弟子多達3000人的淳於髡、學黃老道德之術有門人過百人的田駢,以及荀子、鄒衍、鄒爽、慎到、環淵、接子、鄒忌均以所學稱著於世,率徒遊學齊魯趙衛魏諸國,或稱“稷下先生”,或“盡地力之教”,或為“帝王之師”,“談天、雕龍、炙轂過,辯堅白同異,行禮義之化”,各著書言治亂之世,以所學傳習天下,私學門戶紛呈,而又不拘於私見,與百家爭鳴的學術文化繁榮局麵珠聯璧合,相映生輝。
私學作為一種新型的教育體係,基本脫離了國家政府部門獨立出來,在很大程度上打破“政教合一”的傳統,完成了學校教育獨立化的曆史進程,標誌著中國古代出現了完整意義上的學校教育類型。
總括而論,春秋戰國時期的私學具有以下幾個特征:
自由講學,各具特色。私學的創立者多為當世聲望高卓的學術犬師,教學內容、方法、原則均由自己擬定、創新,教育觀點凡言之成理,持之有故,能成一家之言,便可立為師門。《漢書·藝文誌》記儒家“遊文於六經之中,留意於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道家講求“清虛自守”,“君人南麵之術”。陰陽家講求天文曆象;墨家貴儉、兼愛、尚同、非命,並重視應用科學技術的傳授;而法家則以刑名之術,馴化學人。凡此種種,足見私學之一斑。
為諸家學派的基地。春秋戰國時期較為著名的思想家,大都是聚徒講學的教育大師,各私學大師均以己學為講學的主要內容。《呂氏春秋·勸學》謂“師之教也,不爭輕重尊卑富貴,而爭於道”。所言即是指此。私學成為諸家學派宣揚自己的主張、“辯其談說”的論壇和基地。一般來說,某家學派的理論越具特色,社會聲望越大,吸引的生徒也就越多,生徒越多,也就越能擴大該學派的影響。思想家與教育家合二為一,是這時期私學的主要特征之一。各大私學與各派學術思想的相互交融,將先秦“百家爭鳴”的學術局麵推到了鼎盛階段,而“百家爭鳴”的學術論辯又大大提高了私學的教育水平。
是參議時政的論壇。私學大師們恪守自己的政治信條,描繪“治國安邦”的理想藍圖。他們往往站在時代的前列,清議時弊,品評君主,設計未來。他們常常攜其弟子不辭勞苦地周遊列國,不厭其煩地闡述自己的政治主張。諸如孔、墨、孟、荀等私學大師終身均以匡正時弊為念,這反映了當時的教育為社會政治服務的特點。
以教士、養士為職能。春秋戰國是一個需要智能,並產生智能的時代。在劇烈的社會變動中,大小統治者都迫切感到用賢和得人的重要,《管子·霸言》總結這一形勢:“夫爭天下者,必先爭人。”各國爭士、養士蔚然成風。所謂“養士”,“不在所與居,在所與謀也”,即招納、供養士,以士為師友,讓其發揮智囊的作用。率先用士養士的是齊桓公,他用管仲為相,養遊士80人,由於他善於養賢使能,便第一個登上了霸主的寶座。士在社會上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致使“入楚楚重,出齊齊輕”,“得士者昌,失士者亡”。戰國中期,一些封君為自立門戶,也不惜重金延攬天下名士。“養士”的盛行刺激了私學的擴展。許多平民把讀書做士,視為躋身仕途的捷徑,紛然投師從教。私學與“養士”形成了相互依托,相輔而行之勢,甚至有時兩者又合二為一,戰國時期荀子就曾帶徒依附於春申君門下,公孫龍帶弟子充當平原君的賓客。這在當時均是依養士之門而立教的顯例。
遊學列國,進行學術傳播和交流。私學有一特殊的活動——遊學,這也是私學突出的特點。私學大師多率其眾徒遊學於列國,“上說下教”,以擴大其政治影響和學術影響。孔子曾率弟子周遊8個諸侯國。孟子也是前呼後擁“後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出齊入梁,遊學列國。荀子本人是趙國人,多次率徒遊學於齊、楚、趙之間。其他私學大師也多如此。遊學活動的展開,活躍了學術空氣,擴大了學術影響,並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學術交流,拓寬了弟子們的視野。
總之,私學的產生,是對中國古代傳統文化教育的一次重大改革,它帶來了春秋戰國文化的繁榮,對百家爭鳴的出現,對曆代私學的發展以及官學的改造,都有著深遠影響。
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的緣起
戰國中葉,齊國創設的稷下學宮,為當時惟一的新型官辦高等學府。它的涎生,使當時中國文化教育的中心轉至齊國。稷下遂成為各種學派薈萃的園地,百家爭鳴的場所,開創了先秦文化教育的新局麵。
稷下學宮初建於田齊桓公當政時(前375~前357),與古希臘柏拉圖創設雅典學院的年代大致相當。因學宮設於齊國都城臨淄(今山東淄博市淄川區)的稷門(城西門)處,而稱作“稷下之學”或“稷下學宮”。經齊威王、宣王二世,稷下學宮達到了鼎盛。到田齊王建當政時(前264~前221),齊田局勢岌岌可危,稷下學宮也江河日下。至公元前221年,齊為秦所滅,這所高等學府便隨之消失。它前後曆經桓公、威王、宣王、渭王、襄王、王建六代,凡140年左右。
稷下學宮是由齊國養士逐漸演化、升華而成的產物。春秋戰國時期,在列國爭相養士的熱潮中,齊國養士最早最多,齊桓公時便因養遊士而稱霸。除公室養士之外,私門養士之風也十分盛行。齊國孟嚐君田文養“食客數千人”,以此培植個人勢力,與公室爭鬥。列國公室私門競相養士,大大有助於人才的吸收和培養,而且為從事文化教育事業的人員提供了必要的物質條件和閑暇。這也成為稷下學宮產生的曆史條件。操辦學宮的曆屆田齊王都繼承了先王的遺旨,給稷下先生以很高的政治地位和優厚的生活待遇,並且一如既往。齊國像當年養士那樣,根據學者的水平和名望,將其分作若幹等級。甚至稷下先生的學生的待遇也由老師的地位而定,徒隨師貴。當年孟子要離齊它去時,宣王曾以“養弟子以萬鍾”作為挽留的條件。給先生萬鍾,用作養其弟子之資,可見稷下學宮既養師亦養其徒,兼養士與育士於一身,這是稷下學宮脫胎於養士之風的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