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繼承了儒家的傳統,非常重視國家的教民事業,他認為王者的主要任務是實行德治和教化。他說,教化沒有建立就不能把人民納入正道。老百姓追求利益的趨向如同水向下流一樣,不用教化當作堤防的話,是不能停止的。所以教化建立而奸邪停止,這是堤防完好的證明。教化廢止而奸邪出現,用刑罰也不能製止,這是堤防壞了的證明。所以古時王者明白這個道理,在他們治理天下時,沒有不把教化當作主要任務的,在國都建立大學,在縣邑設立縣學、鄉學,用仁德來教育人民,用道義來感化人民,用禮節來調節人民,因而刑罰雖輕而人民沒有違犯禁令的,這是由於施行教化造成的良風美俗的原因啊!他還說,現在的郡縣令,就是人民的老師和領導,是派他們稟承風旨來宣傳教化的,如果這些地方官的教化工作沒有做好,那麼君主的仁德就不能宣揚,君主的恩惠就不能達到民間。由此可見,董仲舒十分重視教化工作,把教化民眾的任務當作各級行政官員的重要職責。在封建社會中,廣大勞動人民是不可能享受學校教育的,他們隻能受到封建王朝統治思想的教化與陶冶,也就是隻能接受官方“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及仁、義、禮、智、信)的宣傳與教化。漢代的各級地方官,特別是作為鄉官的“三老”等都是在民間對勞動群眾進行教化的,目的是使民眾不犯上作亂而成為良民。這就是董仲舒所提出的“務以德化民”在漢代文教政策上的實施情況。
總之,董仲舒的“治天下,莫不以教化為大務”的思想,奠定了漢武帝文教政策的基礎,這不僅對漢代,而且對整個封建社會各個王朝的文教政策,都發生了重大的作用和影響。
善一、常一、專一
董仲舒在長期的教學實踐中,非常重視獨立思考,注意發揮主觀能動性。他自己在做學問的過程中,注意排除外界幹擾,專心致誌地探求學問。東漢時的王充就說過:“董仲舒讀《春秋》,專精一思。”他這種“專精一思”的精神,令人敬佩。
董仲舒曾提出過“善一”、“常一”和“專一”的學習要求。
所謂“善一”,就是要求專精於一,要有所專長。他說,一個人不善於一,沒有獲得某種專長,就不能立身,得不到社會的承認。
所謂“常一”,就是要求始終如一地努力學習一種學問。他認為人人都可以學習,但隻有堅持不懈地學習一種學問,才能獲得顯著成效。他曾引用過《詩經》和《尚書》中的話,提醒人們注意:“從早到晚,不敢懈怠”,“努力呀!努力呀!”以此激勵人們永遠努力學習,不斷進取。
所謂“專一”,就是要求在學習過程中專心致誌。他指出“事無大小,物無難易”,但必須專心,否則將一事無成。他舉例說:“是以目不能二視,耳不能二聽,一手不能二事。一手畫方,一手畫圓,莫能成。”這在學習上講,就是說不能一心二用,不要分心走神,要集中注意力,專心致誌,才能學好。他說:“不一者,故患之所由生也”,即心不專一,就必將失敗或發生弊害。
董仲舒還提出了由一知多、由專一通博學的學習方法,即“多連博貫”。所謂“多連博貫”,從字麵上解釋,就是由一知為起點,多方聯係,融會貫通,以達到觸類旁通、一通百通的效果。他的“多連博貫”,不僅是由一知到多知,由專一到博學的學習方法,而且也是他的“知往明來”的學習目的。所以他得出“得一端而多連之,見一空而博貫之,則天下盡矣”的結論。董仲舒非常相信這一方法,他認為隻要掌握了這一方法,就能把握住“一是”,天下的道理就可以完全掌握了。董仲舒這種“多連博貫”的學習方法,在一定條件和一定範圍內運用,有助於由個別到一般,觸類旁通,見端知本,加深理解。其特點是,掌握著一個根本點,以之進行博貫多連的推斷,這裏有形式邏輯演繹推理的思想,有其合理之處。總之,董仲舒的“專精一思”的學習精神和學習方法,是值得後人效仿的。
顏之推
顏之推與《顏氏家訓)
顏之推(約531~590)字介,梁朝金陵人,祖籍琅砑臨沂(今山東臨沂)。出身於世代精於儒學的仕宦之家,早年得到家庭傳授儒學的熏陶,奠定了他一生的學術思想基礎。他博覽群書;通曉古今,且長於寫作,詞情典麗。他曾在南朝的梁朝和北朝的齊朝做官,齊亡以後又做隋朝的學士。他一生遭遇三次亡國之變,曆仕四朝之官,多次險遭殺身之禍,因而深懷忐忑之慮。
顏之推是當時最通博、最有思想的學者。雖然沒有專門從事教育工作,但在晚年為了用儒家思想教訓子孫,鼓勵子孫繼承家業,揚名於世,他寫了《顏氏家訓》20篇。這是他一生關於士大夫立身、治家、處事、為學的經驗總結,反映了這個時代一部分教育史實,提出了士大夫家庭教育的普遍問題,在中國古代家庭教育發展史上有重要影響,後代封建士大夫的家庭教育深受此書的影響,稱此書為“家教規範”。全書以說理為主旨,每篇都不是長篇巨製的專論,而是圍繞一個中心集合多則的隨筆、劄記。其寫法是先提出思想觀點,然後列舉若幹事例為證據,往往正反對比,愛憎鮮明。語言通俗平易,樸素無華。既不是六朝駢文,也有別於秦漢古文,而是接近當時口語的通俗文。全書內容豐富,議論橫生,文筆生動,趣味雋永,寫得深入淺出,語短意長,實實在在。有人用“一個老父親的叮嚀”這樣一句話來概括其內容與主旨,頗能得其精神。他是一位老於世故的長者、聰明睿智的學人、機靈權變的政治活動家,在平安地度過亂世的風雲之後,向他的家族子弟講述自己的經曆風險、體驗教訓、思想心得,作為一種思想、道德、文化、政治的訓導。顏氏是一個大家族,在顏之推所處的時代,政權頻繁更疊,風雲時時變幻,生命如草,殺人如麻,多少顯赫家族,暴興暴亡,而顏之推一家卻亂雲飛渡,從容不迫,趨利避害,維持住家族的生存、體麵與尊嚴,確屬不易,確需有一種原則、思想的支持與手段、方法的應付。雖說顏之推撰寫此書名為“家訓”’貫串了道德與精神的說教,但它卻是有機地寄寓於優美的言詞、動人的故事與豐富的學問、知識之中談曆史,談時事,談風俗,談掌故,談文學,談養生,談教育,談家庭,談哲學,談道德,談宗教……侃侃而談,娓娓動聽,尤其書中一些生動活潑的故事趣聞,明晰哲理的議論,家庭教育的原則方法,更能動人心扉,所以成為千古名著。
當代曆史學家範文瀾說:“《顏氏家訓》的佳處在於立論平實。平而不流於凡庸,實而多異於世俗,在南方浮華北方粗野的氣氛中,《顏氏家訓》保持平實的作風,自成一家言,所以被看作處世的良軌,廣泛地流傳在士人群中”。宋代朱熹編的《小學》,清代陳宏謀編的《養正遺規》都曾取材於此書。後人作《家訓》皆溯源於此書。故有人認為“古今家訓,以此為祖”,“顏之推家法最正,相傳最遠。”曆代學者對《顏氏家訓》評價甚高。此書多次重刻,一再重版,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