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辨太陽病脈證並治5(2 / 3)

“其小便清者,知不在裏,仍在表也”,是本條審度病機出入、辨別表裏內外、施用汗下治法的關鍵。小便清白,不可能是裏熱證,肯定還是表證之頭痛,因表氣不和,也常常會引起裏氣不通,甚至是不大便六七日。再者,臨床上,外感表證與習慣性便秘同時並見,也是常有的情況,未必都是陽明裏實,故仍然使用桂枝湯解表。

反推之,小便黃赤,則屬於裏熱,再加上不大便六七日,是為陽明腑實熱結,因熱氣內鬱,燥熱上衝,則現頭痛,發熱也屬於裏熱壅盛,治當泄熱通便,故與承氣湯。讀《傷寒論》,確實需要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傷寒,發汗已解,半日許,複煩,脈浮數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57)

【解讀】

太陽傷寒表證,經發汗後,表邪已解,半天左右,病人又出現煩悶不適,脈象浮數。辨證的重點是現症煩和脈數。分析原因:有可能是餘邪未盡,移時複發,也可能是病證新瘥,重感外邪,正邪交爭,邪鬱不解,發生煩悶。病還在表,仍然可以使用桂枝湯解表。

審度本證,煩悶之時,必並見發熱、惡寒、頭痛、脈浮諸證,方可使用桂枝湯解表。

煩與脈數並見,似屬外邪化熱人裏。但細審病史,原證發汗邪解,並非誤治;辨現症,病人雖脈數而仍浮,全身當無裏熱見證,是知證不在裏,而仍在表,雖見煩悶,卻非裏熱。

證之臨床,一些風寒感冒的病人,常有惡寒、發熱、煩悶不適等症狀,脈象也比正常人略快一些,但證候卻依然是太陽表證,仍然可以使用解表法治療。脈浮數未必都是裏熱。

本證屬於發汗後,太陽傷寒證已解,半天左右複現輕微表證,雖須再發汗,但因已發過汗,津氣已經受到影響,肌腠疏鬆,陰液未濟,再次用藥就宜緩不宜峻,還是以桂枝湯解肌祛風、調和營衛、益陰和陽為妥。

凡病,若發汗,若吐,若下,若亡血①,亡津液,陰陽自和者,必自愈。(58)

【注解】

①亡血:損傷陰血。

【解讀】

無論什麼疾病,采用發汗,或用湧吐,或用瀉下的方法治療,而致陰血損傷、津液虧耗者,如果陰陽之氣能夠漸趨調和的,就可自然痊愈。

汗、吐、下均為祛邪大法,本為有餘之病而設,但如果使用不當,或用之太過,則損傷人體的氣、血、津、液。示人治病應當藥證相符,使用得當。如果邪去正衰,則不一定再用藥物治療,可以通過靜養休息的方法,發揮人體自身的調節功能,使人體陰陽達到新的平衡,其病即可自愈。陰陽的相對平衡是人體健康的重要保證,借助藥物或其他治療,其目的也無非是調和陰陽,所以重視人體的“陰陽自和”,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大下之後,複發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59)

【解讀】

大下之後,又用發汗,以至小便不利,是損傷了津液的緣故。不可用利小便的方法治療,等其津液自複,小便就可通利,病即自然而愈。

本條小便不利是因汗下之後津液損傷引起,是尿源不足,而非其他排尿機製障礙所致,患者體內津液恢複,小便自然通利。若不加辨證,誤用滲利方藥,則津液愈傷,小便更加短少。在病邪已去,津液損傷而小便不利的情況下,機體確有通過自身調節,恢複津液的可能,適當飲用熱水或米粥等,會有利於陰液的恢複。

下之後,複發汗,必振寒①,脈微細。所以然者,以內外俱虛故也。(60)

【注解】

①振寒:即振栗惡寒。

【解讀】

攻下之後,已經損傷了機體的陽氣和陰液,複用發汗,以攻其表,必然導致陽氣陰液更傷,內外俱虛。由於全身陽虛,肌表失於溫煦,故振栗而惡寒;由於陽虛已虛,無力鼓動血脈運行,陰也不足,脈道不能充盈,故脈微細。

本條未出治法方藥,綜合分析,雖是先下後汗,陰陽俱傷,但從振寒脈微等脈證表現分析,顯然陽虛更甚。

本條未出具體治法方藥,尤在涇認為:當用甘溫之劑,和之、養之,此說可供參考。治療上應以扶陽為主,兼顧津液,輕者可用桂枝加附子湯,重者可用茯苓四逆湯。

下之後,複發汗,晝日煩躁不得眠,夜而安靜,不嘔,不渴,無表證,脈沉微,身無大熱者,幹薑附子湯主之。(61)

幹薑附子湯方

幹薑二兩、附子一枚(生用,去皮,切八片)。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頓服①。

【注解】

①頓服:指1劑藥1次服完。

【解讀】

攻下之後,已經損傷了機體的陽氣和陰液,複用發汗,以攻其表,必然導致陽氣陰液更傷,內外俱虛,已詳於前條。其人晝日煩躁不得眠,是外有寒邪還是內有鬱熱?皆非也!張仲景在此明確指出:病人不嘔、不渴、無表證。不嘔是沒有少陽證,不渴是沒有陽明證,無表證是沒有太陽證。三陽均被排除在外,剩下的就隻能是陰證了。白天自然界陽氣偏盛,天人相應,人體陽氣尚能與陰寒相爭,故其人“晝日煩躁不得眠”。

夜間自然界陰氣偏盛,天人相應,人體陽氣虛衰,無力與陰寒相爭,故其人“夜而安靜”,實際是萎靡不振,即“少陰之為病,脈微細,但欲寐也”。“身無大熱”,是其人有熱,但卻不是陽明大熱,也非太陽、少陽之熱,而是陽氣虛衰,陰寒內盛,虛陽已無所依附,開始脫離命門,逐漸向上向外浮越,出現裏真寒、外假熱的證候。這種輕微發熱,是虛陽浮越於外的征象,生死已命懸於一線之間,是垂危虛脫之敗象。

正因為還有身熱,表明陽氣尚未盡脫,仍有可救之機。在此危殆將至時刻,張仲景急忙以辛熱純陽的幹薑和生附子,小劑直入,力圖挽救其將脫之陽氣,而無暇它顧矣。

發汗後,身疼痛,脈沉遲者,桂枝加芍藥生薑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主之。(62)

桂枝加芍藥生薑各一兩人參三兩新加湯方

桂枝三兩(去皮)、芍藥四兩、甘草二兩(炙)、人參三兩、大棗十二枚(擘)、生薑四兩。

上六味,以水一鬥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本雲,桂枝湯,今加芍藥、生薑、人參。

【解讀】

身疼痛是太陽病較力常見的證狀, 一般經用發汗的方法治序後,邪氣隨汗外解則身痛應該減輕或消除。今身痛見於發汗以後,並見脈沉遲,可知這已不是表證的身痛,而是回力發汗大過,損傷營氣:經脈夫於濡養的緣故。脈象沉遲為裏虛不足昔氣虧損,不能充盈脈道,血行無力所致。可見鑒別身痛究為表證或虎證在於發汗活身痛明減與不減,脈象的浮與沉遲上著眼分析故發汗後三字實為病變產生的很由,也是本條辯證分析的要點。

本方以桂枝湯原方力主,意在調和營衛;但因汗各營血耗損,故加重芍藥用量、以和營血,加重生薑用量。以宣通陽氣,加人參益氣養營而補汗後之虜。本方之使用,不論有無表正,但見身疼痛,脈沉遲,而屬營氣不足者、均可用之 目前常用於治療產婦外感發汗過多,半身麻痹不仁,手足拘急者:產婦遍身肌肉關節疼痛,頭暈,失眠者;產後氣陰兩傷,感受外邪而致發熱者。

發汗後,不可更行①桂枝湯,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63)

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

麻黃四兩(去節)、杏仁五十枚(去皮尖)、甘草二兩(炙)、石青半斤(碎,綿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去滓,溫服一升(本雲黃耳柸②)。

【注解】

①更行:再用。行,施也,用也。

②黃耳柸:黃色鼎耳之飲食器皿。柸《千金翼》卷十作“杯”,162條原方後亦作杯。耳杯,為古代飲器,亦稱羽觴,橢圓形,多為銅製,故名,實容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