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解兒難4(1 / 3)

卷六·解兒難4

審視體質明白,再看已未見點,所出何苗?參之春夏秋冬,天氣寒熱燥濕,所病何時?而後定方。務於七日前先清其所感之外邪,七日後隻有胎毒,便不夾雜矣。

【解讀】

明確體質後,還要再看痘瘡有沒有見點,屬於哪種類型,並參考春、夏、秋、冬時令季節的不同,氣候寒、熱、燥、濕的差異,疾病發生的時間等多種因素,然後才能夠立法處方。務必在患病後的7天內,先清除所感受的外邪,7天以後,隻剩下胎毒,病情就不複雜了。

治痘明家論

治痘之明家甚多,皆不可偏廢者也。若專主於寒、熱、溫、涼一家之論,希圖省事,禍斯亟矣。

【解讀】

有很多治療痘證的高明醫生,但都不可有偏頗,如偏於主寒、主熱、主溫、主涼的一家之論,貪圖省事,危害就會發生。

痘科首推錢仲陽、陳文中二家,錢主寒涼,陳主溫熱,在二家不無偏勝,在後學實不可偏廢。蓋二家猶水火也,似乎極不同性,宗此則害彼,宗彼則害此。

【解讀】

痘科名家中,首推錢中陽、陳文中兩家。錢氏主張用寒涼治療,陳氏則主張濕熱治療,兩家各有所偏,後學者切不可偏信一家。因為兩家的主張就像水和火,似乎性質極不相同,按照這家的說法則與那家矛盾,按照那家的說法又與這家矛盾。

然萬物莫不成於水火,使天時有暑而無寒,萬物焦矣,有寒而無暑,萬物冰矣,一陰一陽之謂道,二家之學,似乎相背,其實相需,實為萬世治痘立宗旨。宗之若何?

【解讀】

然而萬物皆是由水火般矛盾的兩方麵構成,假如天時隻有夏暑而無冬寒,萬物就會焦枯,如果隻有冬寒而無夏暑,萬物則又會冰凍。所以說:“一陰一陽之謂道。”錢、陳兩家的學說,看起來似乎相互背離,實際上是相互補充,共同成為後代萬世治療痘證的宗旨。那麼怎樣來遵循這個宗旨呢?

大約七日以前,外感用事,痘發由溫氣之行,用錢之涼者十之八、九,用陳之溫者一、二。七日以後,本身氣血用事,純賴髒真之火,煉毒成漿,此火不外鼓,必致內陷,用陳之溫者多,而用錢之涼者少也。

【解讀】

在發病後的7天前,主要以外感表現為主,因為痘證的發生是溫熱之邪所致,適合用錢氏寒涼方藥的患者占十之八九,而適用陳氏溫補方法的隻占十之一二。到7天以後,患者自己氣血的狀況將決定痘證的傳變和預後,因為痘瘡依賴於五髒的真火煉毒成漿,如果真火不充足,不能鼓邪外出,必然會造成毒邪內陷,適合用陳氏溫補法的比較多,而宜用錢氏寒涼法的比較少。

若始終實熱者,則始終用錢;始終虛寒者,則始終用陳;痘科無一定之證,故無一定之方也。丹溪立解毒、和中、安表之說,亦最為扼要。

【解讀】

要是痘證始終都表現為實熱證的,就應始終用錢氏的治法,始終表現為虛寒的,則應始終用陳氏的治法。痘科沒有固定不變的證候,因此也沒有一成不變的治法。朱丹溪提出的解毒、和中、安表等法,也是十分簡要的。

痘本有毒可解,但須解之於七日之前,有毒鬱而不放肥,不上漿者,烏得不解毒哉!如天之亢陽不雨,萬物不生矣。痘證必須和中,蓋脾胃最為吃緊,前所謂以中焦作戰場也。安表之論,更為妙諦,表不安,雖至將成猶敗也,前所謂以皮膚結痂,為成功之地,而可不安之也哉!

【解讀】

痘證本來就是可用解毒的方法治療,但必須下發病7天之前解毒,對於火毒之邪鬱結而使痘瘡不放肥,不灌漿的,怎麼能不寒涼解毒啊,就像天氣久晴沒有雨,萬物就不會有生機。痘證的治療還必須注意和中,因為脾胃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正如前麵說的痘證以脾胃為戰場。朱丹溪對安表的論述,更是精妙細微,如果表氣不安,注住雖將近成功,也會失敗,就像前麵所說的痘瘡以皮膚結癡為成功之地,怎麼能不用安表的方法呢?

安之不暇,而可混發以傷之也哉!至其宗錢而非陳,則其偏也。萬氏以脾胃為主,魏氏以保元為主,亦確有見識,雖皆從二家脫化,而稍偏於陳。

【解讀】

及時安表還猶恐失去治療機會,怎麼還可以亂用發表而損傷表氣呢?至於丹溪推崇錢氏而非難陳氏,這就有失偏頗了。此外,萬氏以調理脾胃為主,魏氏強調保養元氣,也確有獨到見解,他們的學說雖然皆從錢、陳兩家脫化而來,但更偏重於陳氏。

費建中《救偏瑣言》,蓋救世人不明痘之全體大用,偏用陳文中之辛熱者也;書名救偏,其意可知,若專主其法,悉以大黃、石膏從事,則救偏而反偏矣。胡氏輒投汗下,下法猶有用處,汗法則不可也。

【解讀】

費建中所著的《救偏瑣吉》,其中的含義是拯救世人不知痘證完整的診治大法,偏愛用陳文中辛熱溫補法的弊端。從其書名救偏2字,就可以推測其中的意義了。但如隻用他的方法,一概用大黃、石膏進行治療,則雖為糾偏,卻又造成新的偏差。胡氏動不動就沒用汗、下的方藥,我認為下法尚有可用之處,但發汗法切不可亂用。

翁仲仁《金鏡錄》一書,誠為痘科寶筏,其妙處全在於看,認證真確,治之自效,初學必須先熟讀其書,而後曆求諸家,方不誤事。

【解讀】

翁仲仁的《金鏡錄》一書,可稱得是痘科的珍貴書籍,這本書的精妙之處就在於診察,對證候辮識真切準確,就會有良好的療效。初學者必須先熟讀這本書,然後再探求其餘各家的論述,這樣在治療時才不會誤事。

後此翟氏、聶氏,深以氣血盈虧,解毒化毒,分晰闡揚錢氏、陳氏底蘊,超出諸家之上,然分別太多,恐讀者目眩。愚謂看法必宗翁氏,葉氏有補翁仲仁不及之條;治法兼用錢、陳,以翟氏、聶氏,為錢、陳之注,參考諸家可也。

【解讀】

在此以後有翟氏和聶氏2人,著重以調治氣血和解毒化毒法治療痘證,闡述發揚了錢氏和陳氏學術精神,超出其他醫家之上,但分析過於細致繁雜,恐怕會使讀者頭暈眼花。我認為,痘證的診斷必須推崇翁氏的方法,而葉天士有補充翁氏沒有論及的地方。痘證的治療應該兼用錢、陳兩氏的方法,以翟、聶兩氏的論述,作為餞、陳兩氏方法的注釋,再參考其餘各家的省關論述。

近日都下盛行《正宗》一書,大抵用費氏、胡氏之法而推展之,恣用大汗大下,名歸宗湯,石膏、大黃始終重用,此在梟毒太過者則可,豈可以概治天下之小兒哉!

【解讀】

近來京都盛行《正宗》一書,大體是用費氏和胡氏的方法加以推廣,肆意亂用大汗、大下的方法,其主要方劑名為“歸宗湯”,始終重用石膏、大黃,此方用於毒邪很盛的患者尚可,怎麼能一概用以治療所有小兒呢?

南方江西江南等省,全恃種痘,一遇自出之痘,全無治法;醫者無論何痘,概禁寒涼,以致有毒火者,輕者重,重者死,此皆偏之為害也。

【解讀】

南方的江兩、江南等省,一貫依賴種痘來預防痘證,一旦遇到高發的痘證患者,就全然沒有治療的方法了。醫生對無論什麼類型的痘證,一概禁用寒涼,以致火毒內伏的病例,輕者轉重,重者致死,這些都是偏用辛熱藥造成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