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篇(1 / 1)

所謂文壇

所謂文壇,這個概念到底應該如何界定?莫說是局外人,便是一輩子身在文壇者,恐怕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比方咱們山西文壇,它到底是指什麼而言呢?是文人聚會的那麼一個場所,還是大家舞文弄墨的地界?很有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味道。

我們隻知道,山西省有個在黨的領導之下的群團組織省作家協會。山西省作家協會機關辦公的地方,在著名的太原市南華門東四條。

我們當然不能斷然指認這兒就是山西文壇,但我們確實也難以否認這兒就是山西文壇。

為了敘述的方便,而不必在名詞概念上糾纏,在我的這部著述中,但凡說到“山西文壇”,往往會用“山西省作家協會”來做指代。

我從1977年進入山西作協工作,到如今已經三十多年。從三十歲到六十多歲,我始而“走近”、繼而“走進”了山西文壇,我將最終“走過”山西文壇。形象一點來描摹,對於山西文壇,我不過是一名過客;這名過客走過文壇,仿佛一顆流星劃過天穹、穿越夜空。所以,我使用了“穿越”這個字眼,來做本書的標題。

三十年來,我最先是作家協會機關刊物《山西文學》的一名編輯,後來擔任過一任主編;然後被聘為作協下屬山西文學院的專業作家,直到如今。三十多年來,我始終在山西作協工作,占著這裏的一個編製,在這兒領取屬於我的一份工資。我的主要文學活動,基本是在山西文壇。不過,因了我是一名作家,曾經獲取全國小說獎而到北京領獎,曾經參加過若幹次中國作協舉辦的全國性會議,還曾經就讀於中央文講所和北大作家班,所以,我也曾在某種程度、某種意義上走近過整個中國文壇。所以,我的這部著作,在主要敘述描摹山西文壇人物掌故的同時,亦將不失時機地涉獵若幹有關中國文壇的見聞。

前者為主幹,後者為枝葉。

山西作協,大致與新中國同步,成立已有五十餘年。從趙樹理、馬烽、孫謙、西戎、胡正等前輩作家由外地紛紛回到山西,於1956年召開首屆文代會、確定了山西文壇的早期基本格局算起,則整整五十年。

1956年到1966年“文革”開始,正好十年。以趙樹理為首的所謂山藥蛋派形成,兀立於中國文壇。前輩作家聲名卓著、名聞遐邇。

1966年到1976年,十年動亂。老作家們被批鬥下放,山西文壇被徹底摧毀,不複存在。

1977年到1988年,大致也是十年。這十年裏,西戎一直是作家協會主席。前半截,馬烽擔任文聯黨組書記,是一把手;西戎擔任文聯副主席兼作協主席,具體主持工作。後半截,亦即1984年底文聯作協分家後,胡正擔任作協黨組書記主持工作,作協主席西戎是黨組成員,但基本退居二線。這十年裏,山西文壇有晉軍崛起。我們這一代青年作家成為支撐山西文壇的主力。

1989年到2000年,又是大致十年。這十年,就我的真實感覺,是感到壓抑的十年,是呼吸困難的十年;這十年,也是山西文壇創作低迷的十年,是兩個機關刊物《黃河》與《山西文學》發行份數屢降,最後瀕臨死亡的十年;這十年,更為顯見的是山西作家在全國各項評獎活動中消失蒸發、沒有任何人拿回任何一個全國獎的十年。

——我省文學院作家成一,曾經給這十年做過一個總結,是為“一二三四”。

一、全國評獎得了“一個”光頭;

二、辦死了《黃河》、《山西文學》“兩個”刊物;

三、前後攪散了“三屆”黨組;

四、破壞了“四代”作家的團結。

2000年換屆前後,上級部門派人前來省作協擔任黨組書記,同時主持換屆。作協主席不再掌權主持工作。然而,原先馬烽、西戎時代由作家中的黨員成立黨組、以對上級黨組織負責的格局,從此不再。2004年年底,作協再次換屆。晉軍後起之秀張平被選舉為新一任作協主席。山西文壇在新的格局之下,步入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我的這部著述《穿越》,不承擔全麵總結山西文壇曆史的責任,自量也不具備那樣的條件和能力。它隻是我一己角度的若幹見聞之記錄。

在文壇行走三十年,經曆不少,見聞也頗駁雜。本書如何成立結構、將以何種風格的筆調來敘述,筆者大費躊躇。確實,書寫這樣一本著作,不僅需要某種勇氣,更需要某種能力。

《穿越》基本依照時間順序展開,基本以筆者的經曆見聞作為敘述的主線。在這條主線周圍,或者將臨時穿插若幹平行的副線,以顯豐富,也許將漫漶開去,有如江河泛濫,到下遊再複歸河道,力爭追求“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那樣一種古人推崇的散文境界。

下麵,書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