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老作家們介紹,先前作協黨組是在駐會作家的黨員中間產生,以對上級黨組織負責。客觀上,老作家們工資級別夠高,並不十分看重那個“廳局待遇”。但那是隔年皇曆了。上世紀90年代,是中國作協最先開了這樣一個頭,派行當外的人來做黨組書記,享受正省部級別。“上有所好,下必效之。”眼下在我省,不僅省文聯、省作協,推而廣之各級地市文聯乃至縣級文聯無不仿效。至於被安插來享受級別待遇的官員,是否適宜文聯作協工作,找誰問去?
發現之二,文聯作協主席的位子,另有妙用。有人謀求到諸如書記、副書記的位置,並不滿足。因為書記這樣正廳局級別的幹部,到六十歲是要退休離任的。而文聯及作協主席,作為群眾團體領導,任職年齡可以放寬到六十五歲,退休年齡自然就到了七十歲。假如不能按期換屆,享受正廳局級別待遇的年頭正不知伊於胡底。文聯作協主席的位置,一時變得炙手可熱。謀求這一位置,成為所謂“退休工程”的一個項目。
大家或者有說法,他們會用巴金來舉例:巴金一百歲還擔任中國作協主席不退休呢!在操作程序上,被派來當書記的人,首先會被上級黨組織發文建議擔任“常務副主席”。至於他原本還不是文聯作協的一般會員,先任命了再說。常務副主席當得,主席便也當得。至於他是否有巴金那樣的文學建樹和人望,這時偏不再舉巴金做例子。
其他發現還有一些。選舉前,各地市的會員代表組團來省城,各地市黨的宣傳部長擔任團長。團長做動員工作,說選舉怎麼畫圈,大家必須保證怎麼畫圈。這就叫“民主”。選舉當場,各個投票箱投票完畢,要由省委宣傳部和組織部的工作人員來總計票數。這當然就叫“集中”了。
經過一係列民主集中的過程,我省作協換屆完成。
群眾團體的換屆選舉,不見了我們曾經熟悉的活躍、自由的氣氛。有人大驚小怪,竊竊議論說,這比黨政部門選舉還不民主。有人見慣不驚,什麼都不說,覺得沒用。
我省不少駐會作家,在文學圈內比較知名的成一、韓石山、李銳、鍾道新等,本次換屆都新當選為作協的副主席。大家不僅堅持創作,而且多數擔任過刊物主編、副主編,熟悉刊物情況、與地市作家聯係密切,對作協機關本身內部人事關係熟知、利於協調。新一屆主席團能夠發揮更多更好的作用才是。我省作家協會的工作,也許能夠開一點新生麵、有一些新舉措。
但我省作協的工作,自本次換屆之後,從方針政策指導到工作安排、從人事調動到財務監管,一概由黨組負責。
主席團幹什麼呢?一件:每年發展會員,大家被通知到會,和黨組成員共同聽聽各地市文聯、作協報來的申請入會者名單,通過一下。再一件:每年召開一次理事會,副主席們被安排到主席台上坐場一番。有的,被布置念一段什麼打印好的話;有的,始終人樁子似的泥雕木塑坐場。熟人朋友見麵,或者發聲哈哈一笑,意味深長,或者無聲點頭打個招呼,盡在不言。理事會也就結束散會。
在這樣的既成事實麵前,我還不曾歇心、死心。我想,除了享受級別待遇的書記、副書記之外,主席團的成員、黨員副主席,是否可以有那麼一兩人進入黨組呢?比如成一、韓石山,是入黨多年的作家,他們進入黨組,不享受任何級別待遇,隻是參與一些黨組工作,行不行?如此,熟悉刊物、了解創作的人可以部分介入作家協會的“權力中心”,主席團的作用可以得到部分體現。我以為,對副主席們而言,個人可以找到一點存在;對作協整體工作,也一定有好處。內行參與領導比全然外行要好一些;有限度的“分權”比“集權”,也要好一些。
這是不是“向黨要權”?是不是心懷不軌要削弱黨的領導?是不是屬於什麼狼子野心?時髦一點說,是不是反對“三個代表”?“文化大革命”畢竟已經過去。這樣的“帽子”、“棍子”,已經沒有多少威懾力。盡管有些擔心,擔心被誤解、擔心遭非議、擔心被評價為“不識時務”,我還是明確表達了我的意見。
本人向有關領導明確表達意見,直率提出要求,希望能夠考慮接納成一與韓石山進入黨組參與領導工作,前後共有兩次。
第一次表達意見,在換屆過後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