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領導說:“你提的問題太直率了。”算是給我的回答。
第二次提出要求,是在我於公元2000年參與“走馬黃河”之後。走馬黃河,途經好幾個省份,據我的谘詢調查,每個省的作家協會,都有知名作家擔任常務副主席,並且進入黨組參與領導。為什麼隻有我們山西省作家協會,不設常務副主席、作家不能進入黨組參與領導工作?再次表達意見,希望舉一反三,能夠說服領導。
有關領導回答:黨組書記不就是常務副主席嗎?怎麼能說我們不設常務副主席、沒有副主席進入黨組呢?
事實上,我的意見沒有被理睬。我的要求沒有得到答複。我的自作多情的意見或曰建議,好比秋風過耳。主席團作為一個擺設的狀況絲毫沒有改變。
大約在公元2002年,通過非正式渠道,我讀到了一份上級文件,是關於作家協會主席、副主席職數設置的文件。文件上明確指示:作家協會主席一人,享受正廳局待遇;副主席三人,享受副廳局待遇。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作協黨組沒有向主席團公示這一文件。其實,上級發下的這一文件早已成了“馬後炮”。上級提前任命的作協黨組兩位副書記,早已享受著副廳局待遇,已經超前使用掉了上級給予的副主席職數。應該說,這不是副書記們的錯;錯在上級有關部門,任命副書記與文件規定副主席職數相衝突,有“一女許兩家”之嫌。兩個副書記占用了兩個職數,黨組書記兼任作協常務副主席,又用掉一個職數。所謂三個副主席享受副廳局待遇,成為一張空頭支票。
早在換屆完畢之初,我就有一種預感。作家協會,“會將不會”。
不幸言中。後來的實際情況,完全驗證了我的預感,絲毫不爽。
這個擺設,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功用。通過換屆,作家們貼一個副主席的標簽,大家麵上生光;同時,知名作家好像燈籠對聯、旗牌執事似的,則給作家協會裱糊了門麵。一石二鳥,公私兩便。當官的當官、掌權的掌權,充擺設的充擺設,皆大歡喜。你還要怎麼樣呢?
我的希望、我的建議,本來就是多餘、不識時務。我自己找上門去碰了釘子,怨得了誰?
不過,碰了釘子,我無怨無悔。我說了自己想說的話,表達了我的意見;我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教訓,產生了個人的思考。
身為山西省作家協會一名副主席,這個“副主席”的名堂,到底有什麼用?對我個人,它隻是一個標簽,滿足一些虛榮。那麼,我那樣巴結這麼一個標簽嗎?對協會,則是參與裱糊門麵。試問,協會特別稀罕我這麼一塊裱褙嗎?
所以,猶豫多時,隱忍多時,一個念頭浮沉隱現,不能消失。我的這個念頭必欲得到表白,仿佛不吐不快。
今天,我希望通過這段文字,正式告白於世人,至少希望圈內同行聽到我的聲音。
我宣布辭去山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職務,同時辭去作家協會理事身份,以自動退出下一次換屆選舉。
需要說明幾點。
一屆副主席任期將到,才聲明辭職,是否有些太晚?認識客觀環境,需要時間;個人心理發展,也有一個過程。借用《歸去來兮辭》的原話說,我的決斷屬於“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我有屬於自己的“心理田園”,不如歸去。
作家協會將要換屆,必然還會有人當副主席、進主席團。我希望他們麵對的環境將會有所變化,他們的作用能夠得以發揮,大家能夠勝任愉快,心情會開朗一些。
至於我個人的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身份,暫時保留。
一者,對於棲身其中多年的作家協會,我充滿感情,也還存有希望。我將繼續關注作協的工作,希冀看到哪怕極其微小的一點改良。
再者,當副主席是充擺設,做理事而不理事,我的作用事實上頂多也就是一名普通會員的作用。我願意繼續努力,力爭當好一個名副其實的合格會員。
最後,眼下我還是本會的駐會專業作家,我總得有所單位歸屬,以便領取工資。過兩年,我將到退休年齡。那時,若有另外的渠道領工資,我的會員身份自動解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