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他們推推讓讓,相持不下。

冷眼旁觀的高馬麗,把金河的胳膊一拉,拉到角落裏,才說:

“金河,金河,你們都是大學生,叫什麼天之驕子;大學畢業,怎麼喝上點酒,都變成小孩兒似的!”

金河被她一說,像吹了一股涼風,頭腦清醒了一些。看到溫小寒遠遠地拿眼角掃過來,臉上便有幾分訕訕的。

溫小寒因為陳爾東幫自己找工作,看到他的醉態,要盡同學的責任。高馬麗關照石金河也關照習慣了,這時候也是自然出手幫他一把。

無形中竟自然出現了這樣一種格局。等兩位女性發現了自己所處的局麵,心中竟是各有各的尷尬。

高馬麗怕溫小寒起疑心;而溫小寒則恐怕石金河生醋意。

6

早晨,高馬麗和喬二棒在《又一村》餐館外收羅早點攤兒。喬二棒對昨天石金河的表現還是耿耿於懷。拎了幾個小物件擀仗笊籬在那兒借題發揮:

“可倒好,讓大學生上桌子喝酒,喝他娘的醉啦!昨天少一個人幹活,今天又少一個人幹活。不知道某些人,圖個什麼?”

“你不知道?我告你,圖高興,圖痛快,有錢難買願意,心甘情願!”

高馬麗狠狠對答了一句,往自己身上套了好幾個條凳轉身回飯館。

鬧得二棒又不落忍,追過去從她手上奪凳子。

他們一個要奪一個賭氣不給,把靠牆睡在兩張椅子上的石金河給驚醒了。他睜開眼,酒醉勁兒輕了點,腦袋還疼,身子還重;店裏早點都收攤了,趕緊清醒自己,掙紮起來。

高馬麗將五張老頭票放到他手裏。

“給,你不是需要五百元嘛,收起!”

金河一軲轆翻身下地,想著:

“昨天,我向你借錢了?怎麼不記得了?”

高馬麗端了一杯水來;

“你不是要買西裝嗎?趕緊去。打扮打扮,做你的大事去。我還就不信,大學生能一直端盤子!你說的那什麼保險,就賣不出去!看你們那個班長,那股勁兒,我還就不信你永遠不如他!”

“我實在是喝多了,記不起來了。昨天夜裏那麼亂,我怎麼又借起錢來?不記得了。”

“你要不說,我怎麼知道你需要錢?五百元,這個數字不錯吧?”

高馬麗微笑著,金河朦朦朧朧記起些片斷來了。

昨天,高馬麗也是這麼微笑著,自己給她說呀說的。說起自己前幾天問弟弟銀河借錢碰了釘子的事,好像還說起了自己賣保險單受到冷遇的事。心裏很不平衡,極度難受。似乎還想哭,盡量忍住了。

金河上學的費用是父親和弟弟一個汗珠摔八瓣掙下的。畢業了,以後是自己找食吃的時候了。可他急需幾百塊錢買衣服、換行頭,還得找弟弟。在這座舉目無親的城市裏,除了親兄弟銀河,自己還能求誰呢?

上弟弟扛活的飼料場找到銀河,銀河仿佛猜到了他的來意,臉子冷冷的說話:“有事?”

金河連忙調節有些冰冷的氣氛,笑著說:“沒事我就不興來看看你啊?把我擱在大門外,還總說我是你的什麼一個‘老鄉’。怎麼,當哥的給你丟人啦?”

不料氣氛不再冰冷,銀河卻又帶了火氣:

“是我石銀河給你丟人。文盲、老粗、土包子!哪能像你石金河,書公子、大學生!哼,說是‘老鄉’,我都高攀啦!”

金河真誠地流露此刻心聲:“銀河,咱家讓我念書,念罷中學念大學,讓你從小下地受苦,哥打心底覺得對不住你!”

“熱紅晌午你來找我,就是為說這些啊?”

銀河扔下金河,晃膀子要走。

金河急忙叫住弟弟:“兄弟!我、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