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踐滅吳後大封功臣,範蠡被封為上將軍。但範蠡卻帶領家人乘舟浮海,離開越國到齊國去,改名換姓過起平民生活來了。他從齊國給文種寫去一封信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歡樂。先生為何還不離去呢?”後來文種果然被越王賜劍自殺。而範蠡因為已經離去了,反而被越王賞會稽山周圍300裏地。
範蠡在齊國海濱自食其力生活,因為賢達而聲名遠播,齊國人又要請他為相。他堅辭不受,再次遠走高飛經商,號陶朱公,成為當時天下第一的億萬富翁。
老子說:“功遂身退,天之道。”範蠡深諳天道,功遂身退,可以說是明智得很。
這種明智從哲學上說,是基於對事物發展規律的認識。物極必反,事物發展到一定階段,走上頂峰以後,就會向相反的方向發展。
所謂樂極生悲,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都是說的這個道理。
貪圖物欲私利的人,往往貪小失大,甚至亡國滅身。知足知止仍然是有益的人生教訓。例如,我們對物質欲望、對個人私利的追求,都應該適度,應該知足知止;不能貪得無厭,永無止境。
張良功成不居
張良原本是戰國時韓國人,他祖父和父親都是韓國貴族。秦國消滅韓國後,張良一直圖謀恢複韓國,結交刺客,曾在博浪沙伏擊秦始皇,沒有成功。他逃亡到下邳,遇到黃石公,得到《太公兵法》,悉心研讀,以圖複仇。
秦末農民戰爭爆發後,張良率眾投奔劉邦。不久,他遊說項梁擁立韓國貴族成當上了韓王,他任韓司徒。後來韓王成被項羽所殺,張良又投奔了劉邦,成為重要謀士。他協助劉邦直攻秦國都城鹹陽,一路上迭出妙計,斬將奪宮,最後輕取鹹陽城。
張良經常給劉邦講《太公兵法》。在楚漢戰爭期間,張良在鴻門宴上與項羽、項伯周旋,使劉邦得以脫身。他建議劉邦不要立六國的後代,以免留下後患,並建議劉邦順從韓信的意思,將韓信封為齊王,以調動他攻楚的積極性。張良勸劉邦乘勝追擊項羽,使項羽兵敗後自刎於烏江。
張良扶助劉邦建立西漢王朝之後,權衡利弊,選擇關中作為王朝的定都之地,贏得了民心歸附。在賞封功臣時,劉邦叫張良自己選擇齊地的三萬戶作為食邑,但張良沒有接受,並說隻要有一塊小小的地盤就足夠了,把它當作同劉邦會麵的地方,要它為封地,也完全是表達對劉邦的知遇之恩。
張良認為,他滅秦複仇的目的已經達到,由平民官至列侯,一切都滿足了。他想到自己年老多病,目睹了彭越、韓信等功臣結局悲慘,又聯想到範蠡、文種複興越國後逃生留死的曆史教訓,深怕重蹈覆轍,因此不貪一時之榮、不圖一時之利。
從此以後,張良淡泊名利,拋棄人世紛爭,修性養心,專心研習黃老之術。
建功立業是眾多誌向高遠的人所向往並為之奮鬥的事情。那麼,功成之後呢?不外乎這麼一些情景:居功自傲,功成不居,貪得無厭。
居功自傲似乎順理成章,因為功績卓著,無人能與之攀比,老子天下第一。於是,可以為所欲為,飛揚跋扈,驕橫專製,目中無人。
然而,這類人往往不得善終:或者被貶謫,或者遭彈劾,或者受千人所指,或者反過來遺臭萬年。結果,功勞成了累贅和陷阱;為了功名,最後又受功名連累,正如木匠戴枷,自作自受。
貪得無厭者甚為可鄙。大概他們建功立業本來就是為了撈取什麼,一旦功成名就,有了資本,就張開血盆大口,見什麼吃什麼,見什麼吞什麼,一律不加選擇。殊不知,吃下去和吞下去的東西,也有他們消受不了的時候,那時再來吐,就已經來不及了。下場可想而知:身敗名裂。功名本來就是身外之物,既看重,又不看重,當是最佳的態度。看重,是因為活一輩子總得做點什麼,為國家,為社會,為家人,為自己,總得用某些行為和結果來證明自己活著的價值。功名不過就是起了這麼一種證明作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