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芹出手不凡,一口氣唱了二十首,過足了唱歌的癮。要不是嗓音都有些嘶了,她可能還要唱下去。李老爺子的小女兒也說到做到,在天亮“鬧夜”結束時,付了米小芹兩百元現金。李老爺子的小女兒有錢,她的娛樂城日進鬥金,男人又做藥材和醫療器械生意,所以這點錢對她來說,九牛之一毛都算不上。

“鬧夜”結束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米小芹要回湯老太的幺兒媳婦家去。她姑家離這兒就有點遠了,米小芹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這時,牛爵又出現在了她麵前,說:我送你吧!

米小芹說:你還沒有回去?

牛爵討好地說:我等著專門送你呢!

米小芹聽了這話,心裏就很感動,但嘴裏卻說:牛爵哥,那我就不謝你了,走吧!

於是就一起走。

米小芹還是靠牛爵很近,牛爵還是聞到了米小芹頭上洗發香波的味道。

這味道讓牛爵心裏像有一隻小貓爪子抓那樣,癢癢的,想說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話。

過了一會兒,牛爵才說:你的歌唱得真好!

米小芹說:怎麼好?

牛爵說:唱得我的心就像棉花糖一樣,一點一點地化了!

米小芹喜歡聽這話,心裏又一陣溫暖和感動。

可她嘴上卻說:你別誇我,我唱得不好。

牛爵說:我說的是真話!今天晚上你又要唱,上半夜,你還是先到我家裏休息一會兒,下半夜才有精神!

米小芹想這不是一兩個晚上的事,是要有地方養精蓄銳才行,就說:你和你嫂,不會嫌我給你們添了麻煩吧?

牛爵說:哪裏呢,你比城裏的歌星還歌星,就像天上的北鬥星!你來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

米小芹說:那好吧,就這麼定了!

牛爵也說:就這麼定了!

到米小芹姑家的時候,天就亮了。

牛爵站住了,米小芹也站住了。

牛爵看著米小芹,想和她拉拉手,可又怕米小芹不答應。

米小芹看出了牛爵的心思,主動伸出了手來,很大方地說:再見!

牛爵終於拉住了米小芹的手,時間雖然很短,可牛爵覺得米小芹的手好嫩好嫩。

後來幾天,米小芹就像第一天晚上一樣,在湯老太的幺兒媳婦家吃過晚飯,就去牛爵家裏睡一覺。然後起來,由牛爵陪著去李老爺子靈堂。天亮的時候,又由牛爵陪著回姑家。兩人走在一起,相安無事,但都覺得很幸福。

每次去,都發覺杜豔豔在家裏,因此,米小芹就真以為杜豔豔是牛爵的嫂子。有杜豔豔陪著,米小芹也就不往一邊想,很放心的樣子。

沒過兩天,米小芹突然有些不高興了。牛爵以為米小芹看出了什麼破綻,就不安地問米小芹:怎麼了,是不是我們得罪你了?

米小芹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牛爵就說:這就怪了,我們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麼不高興了?

米小芹嘴唇一癟,淚水就掉了下來,說:和你們沒關係,是我姑……

牛爵說:你姑怎麼了?

米小芹說:我姑真不是個東西!我才在她家住幾天,就好像把她吃窮了,給我臉色看!吃飯的時候,不是摔碗,就是罵雞,你說哪有這樣的姑?

牛爵說:你姑是個吝嗇鬼,她要不吝嗇,怎麼連老娘的糧食都不給?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米小芹又淚眼巴巴地說:我怎麼受得了她這份冤枉氣?可我不在她家裏住,又沒地方住,我怎麼辦?

牛爵聽了這話,說:幹脆就到我家裏住幾天,行不行?

米小芹說:那怎麼行?旁人會說閑話的。

牛爵說:反正現在也是這樣,我們一路上一路下的,別人要說,早就說了。再說,我嫂子天天都在家裏,有她陪你,你怕什麼?

米小芹想了一會兒,就說:那好吧!不過我也不白吃白住,走的時候,該給多少生活費,我照給!

牛爵說:到時候再說吧!

米小芹就答應了。

當天晚上唱完歌,米小芹就沒有回到她姑那兒去了。

米小芹住到了牛爵家裏,上午睡覺,下午就幫牛爵或杜豔豔幹點活兒,很快活。

牛爵挎一隻篾巴簍,下地摘綠豆,米小芹也跟著去。牛爵在前麵走,米小芹就在後麵踩他的腳印。牛爵知道米小芹在踩他腳印,就故意加大了步子。米小芹為了跟上牛爵的腳印,就向前跨了一個大步。等收腳時,卻沒有穩住,朝前一個趔趄,就倒在了牛爵身上。牛爵急忙回過身抱住了米小芹,身子緊緊貼住了她的胸脯。米小芹隔了一會兒,才掙脫了牛爵的手,紅著臉,轉身就往回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