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她有些不解地盯著我。
我說:“對,就是到法院告他們!”
“告誰?”她還是顯得有點不明白。
我說:“當然是告何少春喲,因為他是當事人,別的人雖然在幫著何少春說話,那隻是習慣勢力作怪,與這件事沒有多大關係。”
她低下頭,顯得很為難的樣子。過了一會,才抬頭問我:“會不會像我外祖母那樣,受了欺負,官府還把官司給判輸了?”
我“撲哧”一笑,說:“那怎麼會呢?你外祖母生活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法律的公正。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根據繼承法的規定,你一定能贏!”說完,我又對她啟發道:“這事你最好是通過打官司來解決!雖然我們也能調解,但我們是行政,不能強迫對方執行。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即使我們把房子調解給你了,可他們要是真不準你拆,我們也沒辦法。可法院就不同了,有強製執行的權力,也就是說,要是法院把房子判給你了,就是你的,他們要不準拆,法院就能夠派人來,強製執行判決,讓你把房子拆走!”
湯玉玲很認真地聽著我的話,臉上漸漸有了一絲紅潤的血色,目光中也飛出了一道明亮的光彩。然而,這光彩很快黯淡了,重又埋下了頭,說:“好是好,可我……什麼也不懂,這官司怎麼打?”
我被激情和義憤鼓舞著,馬上大包大攬地說了起來:“你放心,隻要你願意打,我來幫助你!”
湯玉玲倏地抬起頭來,仿佛不相信似的:“真的?”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說了幫助你,就不會讓你失望,再說,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的眼裏這才重新燃燒起光芒來,看著我說:“我相信你的話,這個官司我打!”
我說:“你隻要願意打這個官司,我就馬上給你請一個律師,官司該怎麼打,一切都由律師負責,你就等著出庭好了。”
湯玉玲果然興奮地站了起來,說:“就這麼簡單?”
我說:“是的,許多人聽說打官司就害怕,其實並不複雜,隻要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打起來並不難。”
她聽了,眼裏閃爍著光彩,說:“我願意打這個官司,別的不為,就為討個公道,我也要打!”
我說:“那好,你就回家等著吧。”
她對我說了幾句感激的話,就轉身朝外走去了,可是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重新走了回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
我見了,忙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她這才欲言又止地說了出來:“聽、聽說打官司是、是要花很多錢、錢的,是不是……”
我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了,剛才我也沒想到這一點,現在經她這樣一提,我不免也猶豫起來。是呀,我隻顧大包大攬給她請律師打官司,可這打官司畢竟要花一筆錢的,錢從哪兒來呢?我正要回答她,一抬頭,正好碰上了她那一對充滿懷疑、猶豫和期待的目光,我即將出口和她商量的話,又變成了輕易的表態:“是的,打官司肯定要花錢,可是,你放心,我去給你申請司法援助,就不會要你花錢了!”
湯玉玲聽了,才徹底放下心來,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湯玉玲走後,我一不做二不休,就給我一位在縣律師事務所供職的朋友打電話。我之所以敢這樣大包大攬地幫助湯玉玲打官司,就是因了我有這位情如手足又很有一點名氣的律師朋友。我撥通了律師朋友的電話,先和他聊了幾句閑話,朋友說:“好哇,你這個家夥一闊臉就變,當了官也不告訴我一下,怕我請不起客是不是?”
我說:“什麼一闊臉就變?要講闊,我能和你這個吃了原告吃被告的家夥比嗎?”說完,我才問他最近在忙什麼?他告訴我最近接手了一件經濟糾紛案子,正忙著調查情況。我聽了,忙說:“你能不能先把這案子擱一擱,支援我這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