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 / 3)

此時,吳佩孚惟一的希望就是調動齊燮元、孫傳芳的軍隊由津浦路北上,調李濟臣、蕭耀南的軍隊由京漢線北進,兩路夾擊進攻北京。

北京政變後,津浦路成為直係軍閥貫通南北的主要交通線,而山東督理鄭士琦,是一個對直係懷有敵意的皖係軍閥。在這種情況下,吳佩孚如果放棄榆關停止對奉係的戰爭,把全部兵力調到津浦路上來,就有可能控製這條交通要道,以便與山東、河南、江蘇、浙江各省的直係力量連結起來,使自己戰敗後轉入到一個進可以取、退可以守的機動地位。可是,吳佩孚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仍把主力擺在榆關不動,自己僅抽調少數兵力回救北京。而此時,榆關直軍因為北京發生政變而軍心動搖,已不可能與聲勢方張的奉軍相抗衡。

在此期間,由於北京政變後情況不明,各省直係軍閥對吳佩孚還存有幻想。因此,在10月26、27日,蕭耀南、齊燮元、孫傳芳、馬聯甲、周蔭人、杜錫珪、蔡成勳、楊樹莊等人紛紛發出了助吳討馮的通電。蕭耀南派出陳嘉謨師、寇英傑旅;齊燮元派出陳調元帥;孫傳芳派出孟昭月、張允明兩旅;馬聯甲派出田錦章旅等,分別由津浦、京漢兩路北上援吳。

但是,各省援直軍尚未開動,馮玉祥、胡景翼的軍隊即已到廊坊,準備進攻天津。此時,在天津做寓公的張紹曾,看到吳佩孚的地位十分危險,便充當中間人,奔走於北京和天津之間,協調馮、吳言和。這種調停仍無效果。

10月28日,榆關戰事發生急劇變化,由平泉、冷口入關的奉軍張宗昌部,從翼側占領灤州,截斷了榆關直軍的歸路和榆關與天津之間的交通幹線,西此,榆關的直軍土崩瓦解一般從榆關潰敗下來。31日,奉軍占領了榆關和秦皇島,繳獲了直軍槍支3萬餘支,吳佩孚多年經營的直軍主力至此也已基本瓦解。

11月2日,馮玉祥的軍隊由廊坊東進,占領了楊村和北倉,俘獲了北京援吳的魯軍旅長潘鴻鈞。吳的司令部由天津被迫移至軍糧城。這時,奉軍張宗昌、吳光新等部又南下攻占唐山、蘆台。吳佩孚在軍糧城也不敢久留,便打算由津浦路南下另找出路。在此期間,山東督理鄭士琦突然宣布“武裝中立”,派兵到滄州、馬廠一帶阻止吳佩孚率部假道通過山東。同時,鄭士琦還派兵南下炸毀了韓莊鐵路,以阻止江浙援吳軍通過山東。與此同時,閻錫山出兵石家莊,截斷了京漢路的交通,豫、鄂等省的援吳軍,也都被阻止不能前進。這時,吳佩孚所盼望的兩路援軍都落了空,自己南下津浦路又受阻。正在無路可走的時候,海軍部軍需司司長劉永謙替他準備好華甲運輸艦一艘,勸吳乘車到塘沽登艦南下。11月3日,當奉軍與國民軍迫近天津時,吳佩孚不得不率殘部自塘沽出海南逃。至此,第二次直奉戰爭從9月15日起到11月3日止,一共打了五十多天,以直軍主力的全部覆滅和吳佩孚的狼狽遁逃而告結束。

郭鬆齡反奉之戰

1925年11月至12月,奉係軍閥內部發生分裂,郭鬆齡起兵反對張作霖,率部與奉係部隊在遼寧新民一帶進行的一次決戰。

奉浙戰爭結束後,奉係軍閥內部矛盾進一步激化。奉係軍閥原分新舊兩派,新派以楊宇霆為首,舊派以張作相為首。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奉係失敗後,新派逐漸得勢。在新派中又有士官派和大學派之別,士官派以楊宇霆、薑登選為中堅;大學派以郭鬆齡、李景林為首領。兩派之間互相傾軋,由來已久。特別是郭鬆齡尤為張學良所倚重,奉為尊師,這更使其他同僚所忌。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郭鬆齡率部主攻山海關一線,立有戰功。可是奉係獲勝,大軍入關後,楊宇霆、薑登選、李景林、張宗昌等均居要職,得到各自地盤,惟獨郭鬆齡一無所得,後來欲求熱河都統,也因楊宇霆在張作霖麵前做梗而未能如願。於是,郭感到憤憤不平,與楊水火不容。但由於楊受“大帥”倚重,“少帥”也無可奈何。因此,郭便暗中籌謀從奉係中分裂出來,與馮玉祥聯合反奉。

1925年3月,馮玉祥所部的國民軍占領了河南全省,按照馮、張原定協議,馮玉祥的勢力範圍可沿京漢線向豫、陝、甘一帶發展,但因屢受奉軍阻撓,使原定協議成為一紙空文。當奉浙戰爭爆發時,馮玉祥即準備借機反奉,後因奉軍及時收攏至徐州一帶,牽製了河南的國民軍。同時,北京附近的奉軍,也向駐守京城內的國民軍采取了三麵包圍的形勢,馮、奉大戰又一觸即發。馮玉祥自知難敵奉軍,便利用奉係內部矛盾,派員與郭鬆齡聯合,達成了反奉的秘密協定。

在奉浙戰爭期間,張作霖派張宗昌、李景林南下專力對付孫傳芳;派張學良為“京榆一帶駐軍軍長”,郭鬆齡任副職,專力對付馮玉祥。此時,由於馮玉祥派員與郭秘密聯係,使張氏父子動了疑心。為了避免兩線作戰,集中力量對付東南5省的孫傳芳反奉聯盟,張學良於11月13日突然攜帶妥協條件到天津,對馮軍作了讓步。11月20日,馮、郭兩人又一次達成密約;由郭率部從榆關正麵回師反戈驅張,馮率部進攻熱河以作支援。同時,郭鬆齡又拉攏李景林加入反奉同盟,並代李向馮玉祥提出三個條件:一、劃直隸、熱河兩地為李的勢力範圍;二、馮軍可駐保定,但財政收入仍由李統籌支配;三、黃河以北直隸各縣均由李軍駐守,但可開放天津海口以供馮軍使用。以上三條馮玉祥表示可以接受。

11月22日,張作霖電召郭鬆齡回奉、郭察覺他的活動已被張氏父子察覺,召他回奉是不懷好意,便決心提前行動。當天,郭向張學良提出“父讓子繼”的建議,以改造東北政局,他將竭誠予以擁護。這種“反父不反子”的態度,一是由於郭和張學良有著深厚的交情,二是利用張學良的名義起兵,可以減少奉係內部的抵抗。張學良聽了郭的建議,不禁為之駭然,但他未動聲色,以免打草驚蛇,用“可以考慮”予以搪塞。他們分手後,張學良立即在天津東站上車,用雙車頭掛著三節專列車廂,加足速率向關外急馳而去。由於錦州鐵路被毀,不能通車,張學良途中改往葫蘆島,準備由海上返回沈陽。在這以前,馮玉祥曾建議郭扣留張學良,但郭不忍心下手,否則張學良是沒有逃出天津的可能。

11月23日,郭鬆齡在灤州召開軍事會議,決定班師回奉,倡導和平之舉。當場扣押了不肯簽名附和的第五師師長趙恩臻、第七師師長高維嶽、第十師師長齊恩銘、第十二師師長裴春生等30餘名軍官。正在這時,薑登選的專車開到灤州車站,郭派人把薑迎到司令部後即扣留。24日,郭發出了班師回奉的電報,並通電要求張作霖下野。張作霖接到電報大吃一驚,為穩住郭,馬上下令罷免楊宇霆,勸郭切勿意氣用事。

李景林因為家眷均在沈陽,根據事前約定暫不舉兵響應,隻是暗中相助。李在郭的通電之後也用委婉的詞句勸告張作霖下野,他的眷屬即在沈陽被扣為人質,嚇得李景林再也不敢多動了。

同一時期,馮玉祥一麵宣布對郭、張的分裂內爭保持“中立”,一麵把部隊迅速調往北京,並派兵出喜峰口直趨熱河,威及奉軍。

11月25日,郭軍由灤州向榆關出發,為了減少沿途奉軍的抵抗,以期一鼓而下直達沈陽,郭所下命令都與張學良聯合署名。為此,蒙蔽了不少人跟著反戈,使郭的隊伍有所擴大。

11月26日,張學良在葫蘆島接到他父親的命令,叫他迅速設法安撫郭軍。因此,張學良當天便乘鎮海艦直達秦皇島,電召郭前去麵談。郭未應召前去,卻寫了一封回信說:“齡一身所有,皆公之所賜。拚得此身,以效忠於公為職誌。現分途前進,清君側而除宵小,另造三省之新局麵。成則公之事業,敗則齡之結局”。同一天,薑登選在灤州被郭槍決,所扣押的30餘名軍官被解往天津交由李景林看管。張作霖派飛機前往灤州、秦皇島一帶散發傳單,用張學良的名義召撫所部棄郭來歸,但沒有效果。23日,張學良從秦皇島乘船到達大連,與楊宇霆同回沈陽,商討抗郭反戈之事。

11月27日,郭軍占領榆關,29日占領綏中。30日,郭將所部改稱東北國民軍,自任總司令。至此,張作霖見郭反叛之心已無可挽回,便下令討伐,並懸賞80萬元捉拿郭,提頭來見者八萬元。同時還將郭的父母扣押起來。

12月3日,郭軍與退守興城的張作相軍在大雪之中展開了一場鏖戰,張軍不支退往錦州。郭軍緊追不舍。5日,張軍又退守大淩河北岸,並破壞了大淩河鐵橋以阻止郭軍前進。

此時,奉軍主力幾乎全部開進關內,關外隻留有二個補充旅,麵對起兵反戈的郭軍主力根本無法阻擋。因此,張作霖大為恐慌,請出沈陽日本總領事內田轉達,要求郭軍暫緩前進願意和平交出政權。郭表示張下台後可聘為最高顧問,張學良可出國留學,學成回國後將政權交還給他。同時,段祺瑞擬就命令革去張作霖本兼各職,派郭繼任奉天軍務督辦,隻等郭軍進城,即予發表。

但是,張作霖用的是緩兵之計,與此同時,他派張學良到興隆店設立司令部,在遼河左岸建立了最後一道防線。8日,又派張作相回吉林調動援兵,同時又令黑龍江吳俊升率兵迅速來援。就在這個時候,日本政府利用奉係內哄的時機,派關東軍司令白川到沈陽,向張作霖提出了關東租借地租期、南滿鐵路管理權延長九十九年以及日本在滿蒙享有種種特權的條件,張作霖都予以接受。因此,日本政府決定幫助張維持政權並予以必要的援助。9日,日本關東軍第十師團由遼陽移駐沈陽。12日,張作相率領吉林軍回到沈陽。13日,吳俊升率領黑龍江騎兵由洮南經四平開抵沈陽。這樣一來,張作霖的地位有了保障,便收回了和平讓出政權的宣言。

在此期間,郭鬆齡率部於12月12日從正麵占領白旗堡,右翼占領營口,正待向縱深開進時,同一天,日方突然宣布營口為中立區,不許郭軍開入市內,並不得沿遼河兩岸作戰,不得侵入南滿鐵路附屬地周圍20華裏內,南滿鐵路拒絕運送郭軍。在這種情況下,郭鬆齡於13日又率部由營口河北站渡河,又被日軍阻止,隻得退往田莊台。

而這時,日方卻允許張作霖利用鐵路從吉、黑兩省調動援軍。因此,張作霖得以集中全力在正麵設防,並利用調動軍隊之機從側翼迂回郭軍右翼,使郭軍兩路進攻受阻,並造成左右夾擊之勢,對郭軍構成威脅。

12月14日,郭軍由白旗堡進攻新民,由於氣候嚴寒,戰鬥時打時停,久攻不下。19日,日方加派一混成旅到沈陽代張守城,沈陽兵工廠也由日軍駐守。於是,張作霖讓自己的衛隊也盡數開往前線作戰。同一天,郭軍第二次進入營口,因日軍幹涉隻好又退出。20日,郭軍占領新民,與張軍沿巨流河隔岸對峙。

此時,張作霖部的騎兵旅於芷山繞道冷口出關開到興隆店,接著富雙英、劉震東各團也脫離郭軍投奔張學良。於是,郭鬆齡以重兵壓城的優勢轉為分化瓦解之局。

12月23日,張軍左翼黑龍江騎兵師5000餘人,繞過新民向白旗堡郭軍司令部實施突然襲擊,同時,飛機也在新民城上空投彈,全城燃起大火,郭軍在地麵和空中的配合攻勢下陷於極大混亂之中。24日,郭逃往新民城,請求日本領事分館轉電沈陽吉田領事,表示可以棄軍向張投降,乞免一死。張作霖回答,郭軍官兵一概可以不究既往,隻有郭一人為奉軍所切齒,不能保障其生命安全。同一天,吳俊升部騎兵衝進新民,郭逃至日領事分館尋求避難,日方拒絕收容。郭隻好偕同眷屬和秘書長林長民等退出來,林在路上被流彈打死。郭找到一輛推車,讓妻子剪發易服,裝扮農婦坐在車上,自己化裝成為農夫推車而行。在行至老達房附近時,遇到黑龍江騎兵營長王永清搜索前來,郭急忙躲進當地一農家菜窖內被活捉。

張作霖聞訊後大喜,電令將郭押解沈陽訊辦,隨後又怕途中逃走,於是又臨時下令把郭夫婦從汽車上拉下就地槍決。同一天,郭軍參謀長鄒作華率殘部向張學良投降,巨流河之戰到此結束,郭鬆齡從起兵到身死正好一個月。中共成立的背景及發展概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