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張篇第十九(2 / 3)

子遊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①。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遊過矣!君子之道②,孰先傳焉?孰後倦焉③?譬諸草木,區以別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

【注釋】

①抑:抑或,或許。末:非根本的方麵,末節。

②君子之道:指君子的立身之道。與“本”有密切聯係,故《論語》有“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的話。

③“孰先”句:句中“倦”字,當是“傳”字之誤。一說,“倦”字不誤,意思是:君子之道,傳於人,宜有先後,非以其“末”為先而傳之,非以其“本”為後而倦教,非專傳其宜先者,而倦傳其宜後者。

【今譯】

子遊說:“子夏的門人,做些灑水掃地接待迎送的事是可以的,但這不過是末節。根本的東西卻沒有[學到],怎麼可以呢?”子夏聽了這些話,說:“唉!子遊錯了!君子之道,哪些先傳授,哪些後傳授呢?[道]比之於草木,[各種各類]是有區別的。君子之道,怎麼可以誣蔑歪曲呢?能夠有始有終[按次序教授弟子的],大概隻有聖人吧!”

子夏曰:“仕而優則學①,學而優則仕。”

【注釋】

①優:優秀,優良。一說,“優”,充足,富裕。指人有餘力。此章的意思則是:做了官的首先是為國為民盡職盡責,有餘力,便應學習(資其仕者益深);為學的首先是明道修德掌握知識技能,有餘力,則可做官(驗其學者益廣)。

【今譯】

子夏說:“做官要做得好就應該學習;學習好了才可以做官。”

子遊曰:“喪致乎哀而止①。”

【注釋】

①“喪致乎”句:這句話包含兩層含意:一,居喪尚有悲哀之情,而不尚繁禮文飾。二,既已哀,則當止,不當過哀以至毀身滅性。“喪”,指在直係親長喪期之中。

【今譯】

子遊說:“居喪,充分體現出悲哀之情就可以了。”

子遊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①,然而未仁。”

【注釋】

①張:即顓孫師,字子張。朱熹說:“子張行過高,而少誠實惻怛之意。”才高意廣,人所難能,而心馳於外,不能全其心德,未得為仁。

【今譯】

子遊說:“我的朋友子張,是難能可貴的[人物],然而還沒達到仁。”

曾子曰:“堂堂乎張也①,難與並為仁矣。”

【注釋】

①堂堂:形容儀表壯偉,氣派十足。據說子張外有餘而內不足,他的為人重在“言語形貌”,不重在“正心誠意”,故人不能助他為仁,他也不能助人為仁。

【今譯】

曾子說:“儀表壯偉的子張啊,[卻]很難同他一起做到仁。”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①,必也親喪乎!”

【注釋】

①致:極,盡。這裏指充分表露和發泄內心全部的真實感情。父母之喪,哀痛迫切之情,不待人勉而自盡其極。

【今譯】

曾子說:“我聽老師說過,人沒有自動充分表露內心真情的,[若有,]必定是父母去世吧!”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①,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

【注釋】

①孟莊子:魯國大夫孟孫速。其父是孟孫蔑(孟獻子),品德好,有賢名。

【今譯】

曾子說:“我聽老師說過:孟莊子行孝,其他方麵別的人都能做到,不更換父親的舊臣,不改變父親的政治措施,那是別人難以做到的。”

孟氏使陽膚為士師①。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②!”

【注釋】

①陽膚:相傳是曾參七名弟子中的一名。武城人。

②矜:憐憫,憐惜,同情。

【今譯】

孟孫氏任命陽膚為司法刑獄長官。[陽膚]請教於曾子。曾子說:“當政的人失去正道,百姓離心離德已久了。如果了解了百姓[因受苦、冤屈而犯法的]實情,應當同情憐憫他們,而不要[因判他們罪而]沾沾自喜。”

子貢曰:“紂之不善①,不如是之甚也②。是以君子惡居下流③,天下之惡皆歸焉④。”

【注釋】

①紂:名辛,史稱“帝辛”,“紂”是諡號(按照諡法,殘忍不義稱為“紂”)。商朝最後一個君主,是曆史上有名的暴君。據史料看,紂有文武才能,對東方的開發,對文化的發展和中國的統一,都曾有過貢獻。但他寵愛妲己,貪酒好色,剛愎自用,拒納忠言。製定殘酷的刑法,壓製人民。又大興土木,無休止地役使人民。後周武王會合西南各族向紂進攻,牧野(今河南淇縣西南)一戰,紂兵敗,逃入城內,引火自焚而死。殷遂滅。

②是:代詞。指人們傳說的那樣。